“……我承認,我們是有過你的想法,但是你以為精神力是那麼容易銷毀的麼?如果真的要滅了你,我現在就不必出現跟你廢話了。實話告訴你,你是我們這麼多試驗者中完成最圓滿的,我們也不希望和你有什麼不愉快——”
多麼可笑!讓我落到這種無形無體無處可去的地步,竟然還有臉說什麼愉快相處?
“你別激動。我現在不是在想辦法嗎?不過擺在眼前的路也很明顯了,一種,你時時待在本體附近,看看會不會重新產生吸引力接引你回歸,之後想辦法融合本體內現有的精神力;第二種,繼續做九井秀。不過無論是哪一種,你都要盡快做出決定,不然離開軀體束縛一久,你的精神力要麼逐漸消磨滅亡,要麼越來越強大,成為另一種東西,我們俗稱,鬼。”
考評員說完這段話後就消失了,於是她就以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態,跟著那所謂的本體轉了三個月,看著她坐月子,逗孩子,聽著她老娘絮絮叨叨,鍋碗瓢盆的忙裏忙外,還有,那個阿秀的丈夫……
考評員有一點說的沒錯,她的精神力大概真的很強,因為這三個月來,她不但沒有什麼虛弱消亡的痕跡,反而對外界的感知能力越來越強,而與本體之間也慢慢出現了一種莫名的聯係,溫柔而親密。
她知道如果要回去,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了。本體正是產後虛弱的時候,現在曬著太陽將睡未睡,多麼適合乘虛而入……
可是她卻遲遲下不了手。
回去又能怎樣呢?跟完全不認識的所謂“丈夫”同床共枕,接手那位經曆十月懷胎分娩之痛而來的孩子?想起來就覺得毛骨悚然啊。
她被盜走,逼迫那位從最虛弱的狀態成長到如今,現在就因為她要回來,必須抹殺她的存在嗎?憑什麼呢?因為她是曾經的主體嗎?可是現在已經完全是兩個獨立的人格了呢……
突然找不到繼續下去的意義了呢……不二,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不想就這樣成為孤魂野鬼啊……
再看一遍老娘忙碌的身影,再“走”一回刻入骨髓的回家路,再望一眼我大天朝的壯麗河山吧……
“好了,現在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全國大賽期間了吧?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你不要忘了,一定要保守一點不要去幹涉劇情,作為我方當初失誤的補償,我沒有費力去清洗大家的記憶,也希望你一定遵守承諾,不要惹是生非太過招搖……”
作為失誤的補償?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根本就做不到清洗那麼多人的記憶麼?
“……就要分別了,一定要計較這些細節嗎?”
分別個球啊,你倒是告訴我九井一家特麼去哪裏了啊?家裏門窗緊閉,人去樓空是怎麼回事?
“我的義務就是把你送到這個世界,至於九井到底去了哪裏,因為當初我們也是隨機投放的,通過你才能聯係得到九井,現在你已經離開了,那我怎麼知道她在哪裏?”
所以現在要怎麼辦?
喂喂你吱一聲啊?臥槽這樣就這樣落荒而逃了嗎?說好的依依惜別呢!
可是無論阿秀怎麼喊,意識裏的聲音再也沒有出現。
她默然了幾秒,“咬牙切齒”地接受了又一次被拋棄的事實,開始了艱辛的尋找九井之路。
剛剛考評員說起現在正是全國大賽期間,那麼——
阿秀飄到賽場時,果然比賽正酣,是四天寶寺對戰青學的半決賽,場上那奔跑的身影……不二!
此時正是不二對戰對方的白石部長,已然落後五分。阿秀心裏一緊,明知道不能幹擾劇情還是忍不住蠢蠢欲動。
此時場上的不二忽然莫名的一陣心悸,下意識地四下環視一回後,抬手拍了拍額頭,撫平那沒來由加速的心跳,振了振精神繼續專注比賽,隻是忽然覺得,似乎氣氛沒之前那麼壓抑了?果然該到了反擊的時刻了麼……
最終不二還是6:7負於白石,而青學,一如猛虎出匣,前進的勢如破竹。
比賽結束後,不二精神略有些恍惚,並不是為了沒能贏過白石,而是比賽中那突如其來的悸動,依然沒有褪去。
他告別了隊友,獨自回到家裏大字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腦海裏又控製不住地浮現出一個女孩的身影,阿秀……現在你會在哪裏?真的回到家鄉了麼?那個世界裏,有沒有一個不二周助……
他坐起身,走到書桌前翻開日記本,重新寫下一頁:“阿秀,我輸給四天寶寺的白石了,他真的是個很強的人。說起來,我在比賽的時候總覺得你就在我身邊呢,哪怕現在也一樣,是我出現幻覺了麼……還是,你回來了……”
正在這時,書頁突然掀起了一角,不二一驚,屋內明明門窗緊閉,他的日記本竟然無風自動?
他正想著,隻見日記本又嘩嘩地往前翻了幾頁,停在那一麵上:“九井一家今天就離開這裏了,帶著被綜合醫院確診為植物人的阿秀,去往遙遠的太平洋東岸。我知道這已經不是醫學可以解決的問題了,但又要怎麼阻止一心求醫,堅信阿秀一定會醒來的三人呢……”
一直墜在不二身後的阿秀頓時隻覺得晴天霹靂!
剛剛她看見不二寫日記,下意識地想去翻看他之前的記錄,沒想到居然真的做到了,但是她卻更加緊張了——按照考評員的說法,當她的精神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如果不需要借助軀體也能實現與實物的接觸,那就離鬼不遠了!
當務之急,必須回到九井身體裏,可是那幫家夥居然漂洋過海去米國了啊臥槽,這要她怎麼過去?用“飄”嗎?或者可以試試坐飛機?總、總之,先試試再說!
阿秀想著一把“奪”過不二手中的筆,操控著在最新一頁的日記下刷刷刷寫上幾行:就是我回來了啊!你給我乖乖等著,不許隨便對女孩子笑,不對,男生也不行!
寫罷,筆一扔,直奔機場而去,留下房間內瞪圓了眼仿佛被雷劈了一樣的不二……
他維持著雕塑的狀態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當酸澀的眼眶撐不住沁出淚來時,他終於重新拾起筆,顫抖著在下麵接著寫道:好,我等你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到這裏是真的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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