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水鎮。
“誒,聽說沒有,程爺回長恒,會路過我們鎮子!”
“真的?”
“真的!我聽到鎮長說的。”
“那太好了!我們響水鎮有救了。”
“是啊,程爺家財萬貫,樂善好施,咱們東霖國不知道多少人受過他的幫助,他拯救了不知道多少百姓。”
“太好了太好了!有救了!”
“不行,我要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
而此時,響水鎮不遠處。
一輛樸素的馬車正行駛向響水鎮,在能看見“響水鎮”三個字時,馬車便停了下來。
駕馬的是個年輕男子,身形介於前年與少年之間,樣貌英俊。
他側頭,恭敬道:“爺,到了。”
少頃,一把折扇便探出,緊接著簾子便從裏麵被掀開,露出一張絕代芳華的臉。
程時清放眼看向眼前的鎮子,似流光閃爍的桃花眼裏似笑非笑。
清澈的嗓音在林間格外動聽,“從表麵看,確實看不出來有多慘烈。”
林陽下馬,將程時清扶下來。
嗤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嗬嗬。”
程時清一甩手中的扇柄,扇子合攏,敲在了青年的頭上,輕笑,“學到都是些什麼,珠兒說什麼,你也跟著說什麼。”
林陽忿忿不平,“本就是,我們一路上不知碰見了多少流民,婦孺老幼,餓得餓死,病的病死,現在都還能聞到屍體的臭味。”
“可是一到這裏,卻是一個流民都沒有,肯定就如同珠兒所說,裏麵的人隻顧自己舒服,定下規矩要將身染瘟疫的人火化,導致染了病的百姓第一時間想到不是治病,而是逃!”
“響水鎮地勢偏遠,洪災過後顆粒無收,身上沒帶糧食,誰又能逃得出去?”
“就算是鬧了瘟疫,為了隔離,也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他越說越氣。
程時清沒回應,隻是悠悠掃了一眼鎮子門口,隨即手一抬,折扇便掀開馬車簾子。
他看著馬車裏麵的躺在軟榻上的少女,說不清是什麼神情。
就這麼看了幾瞬,少女突然動了下,先是眉頭蹙了蹙,似乎對強光不適應,旋即才悠悠睜開眼來。
那是一雙格外澄清碧綠的眸子,如同山間溪水,倒映著水草的色彩,再有藍天都點綴,綠得純粹。
程時清笑了,“珠兒,醒了?”
珠兒眨了眨眼,許是剛醒還有些懵,歪了歪腦袋,迷迷糊糊叫了聲,“爺?”
程時清眼裏柔光閃過,“嗯,是我。”
珠兒揉了揉眼,從車裏爬了出來,刺眼的陽光讓她不由低頭閉上眼睛。
還未緩過來,就感覺一道身影從後方籠罩而來,隨即,眼皮上就傳來微微涼意。
是程時清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珠兒睜開眼睛,眼睛眨了眨。
猶如蝶翼的睫毛刮得程時清手心發癢。
他放下了手,問:“好些了嗎?”
珠兒看著他,眉眼彎彎,碧綠的眸子裏水光蕩漾,髒汙汙的小臉上是天真笑容。
“好了,謝謝爺。”
程時清不由地手指發緊,喉嚨發緊。
他笑著揉了揉珠兒的頭,“那就好。”
珠兒問:“我們是要進去響水鎮嗎?”
“珠兒不想去嗎?。”
珠兒甜甜一笑,“爺去,我就去。”
程時清勾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