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龜老和尚隨手從懷裏摸出一本破書,扔到兩人跟前,說道:“這便是《阿迦葉羅漢經》,你二人此後要好好誦讀。”
徐鳴和胖子小心翼翼地從地上撿起那本“佛門典籍”,心情無比複雜。因為這本破東西實在不能稱之為“經書”。
六個歪歪扭扭的字寫在泛黃的書皮上,而翻開書頁後,兩人發現,整本經書似乎是用茅廁的草紙隨手塗鴉而成,不僅字跡潦草難認,連裏麵的插畫也畫得跟漫畫式的——所有人物都用火柴人代替……
“師傅,你確定這是那個什麼經?”徐鳴心驚肉跳地問道。
老和尚嘿嘿一笑,露出滿口黃牙,牙縫處還塞了幾根肉絲:“這當然不是原本,原本的《阿迦葉羅漢經》豈是你們可以讀到的,這是老僧的手草本——親手所抄,你二人可要好生研讀,不要辜負老僧一片向佛之心……”
他吧唧吧唧了半天,把自己說成一代高僧的樣子,但油膩膩的破袈裟深深地出賣了他。
徐鳴又小心翼翼地翻了幾頁——他實在怕把那草紙翻爛了,這一番讓他發現了新問題:裏麵的字他一個也不認識。他不認識,那胖子就更不認識了,這家夥上課除了吃零食就是睡覺,二十六個字母兩個組合的他都不認識……
作為校花兼學霸這樣的明星人物,徐鳴和胖子自然認識,但並不代表蘇婉凝也認識他們倆。而且被莫名其妙地卷入到這種事情當中,蘇婉凝還處於一種發懵的狀態——顯然老師沒有經過如何處理這種狀況。
她見徐鳴捧著本書,悄悄問她認識裏麵的字嗎,學霸的慣性讓她仿佛回到教室裏被人追著請教的場景。
隻要是書上的,就沒有她不知道的——很可惜,顯然這書並沒有包括用低劣廁紙裝訂的《阿迦葉羅漢經》。
見蘇婉凝神情恍惚地搖搖頭,徐鳴隻能歎口氣,問正在用骨頭喂烏龜的老和尚:“師傅,這經書的字我們不認識啊。”
老和尚皺了皺眉頭,他大概沒有料到會遇到這個問題,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語氣不確定地問道:“你們都不認識?”
見三人麵無表情,這才從徐鳴手中接過經書,翻了幾頁,眉頭也皺了起來,又問了一遍:“你們真不認識?”
徐鳴和胖子點了點頭,蘇婉凝發懵中,可以無視……
老和尚用手指點著封麵上的六個鬼畫符的字說道:“這六個字是‘阿迦葉羅漢經’……”
“師傅,你好像把書拿反了……”徐鳴說道。
老和尚啊了一聲,手忙腳亂地把書反過來,一本正經地指著書皮說道:“這六個字是‘阿迦葉羅漢經’……”
“我猜這老東西也不認識。”胖子湊到徐鳴跟前,悄悄說道。
這是明擺著的。
老和尚也頗為尷尬,他幹咳一聲,把經書扔給徐鳴,轉身接著去都逗那奇怪的烏龜,嘴裏用三人都聽不見的聲音念叨了一句:“去他大爺的,忘了讓那禿驢翻譯了……”
轉眼過去兩日。
三人也從最初的震驚和迷茫中恢複過來,開始接受擺在眼前的事實。
“話說這裏的空氣真******的好啊,感覺吸一口像吸純氧一樣。”胖子費了半天勁爬到牆上,歇了半天才把氣喘勻。
徐鳴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他正騎在牆上,眺望遠處的一隻怪鳥。雖然經過這兩天的觀察,他也搞不清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他也不敢離開這小破廟,外麵不時傳來的獸吼聲讓人聽著不寒而栗。這兩天老和尚也沒有理他們,除了不時出去帶一些蘑菇野菜回來讓蘇婉凝做飯以外,就躲在他的小破屋裏。說是參禪打坐,但據胖子偷偷觀察,那老東西其實就是躲在裏麵喝酒吃肉……
說起蘇婉凝,這小妞的個性卻讓徐鳴和胖子對她有了新的認識。
以前兩人隻是聽別人口頭相傳,並沒有接觸過,隻知道人長得漂亮腦袋好使。沒想到遇到這種情況,隻是經曆了一天的渾渾噩噩就恢複過來,雖然不算很情願,卻按老和尚的要求做起了飯。不過徐鳴從她眼神中,還是能看出深深警惕和茫然。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遇到這種事情,沒有瘋掉已經實屬難得了。
畢竟像他和胖子這般缺心少肺的人並不是太多——這可能與他們的身世和經曆有關。
對他們倆來說,哪裏都可以是家,哪裏又都不是家。
吃飯時,蘇婉凝簡單吃了幾口,就放下碗筷,又出神地望著牆外,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家。
“這日子沒發過啊,頓頓野菜蘑菇,佛爺我都瘦了。”自從剃度以後,胖子就自稱佛爺了。
“那有什麼辦法,你要敢出去打隻兔子,我就敢陪你一起吃肉。”徐鳴心有餘悸地說,“昨天我看到有一隻比非洲象小不了多少的大熊一直在牆外轉悠,你有沒有興趣弄兩隻熊掌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