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硯跟著遊丐在大街小巷胡亂穿梭,卻一直沒有言明要去到哪裏,去辦什麼事情。便忍不住問:“遊丐大哥,你我素不相識,你怎會在大街上叫住我,又請我喝酒?”遊丐道:“誰說沒見過,早就見過了。”公孫硯奇道:“晚輩倒想不起來我們在哪裏見過。”這會兒他們又穿過兩條巷子,道路越來越偏僻,大街上的喧鬧嘈雜聲已經消失殫盡。公孫硯稍微拉開了跟隨的距離,凝神戒備,以防不測。
再走幾步,拐過一個彎角,眼前豁然開朗。隻見一條寬敞的街道,清一色鋪著幹淨的花崗岩,路兩旁一律長著參天大樹,樹上掛滿紅色的小燈籠。街上行人很少,較之酒樓的喧囂,卻是世外桃源了。正對麵有一座宅子,朱漆大門敞開,門匾上赫然寫著顏府兩個金色大字。門前一溜大理石台階,台階兩旁各立一尊張牙舞爪的石獅子,緊挨著獅子又站立著兩名勁裝打扮的彪形大漢。氣派十足。
遊丐不再往前走,卻靠著拐角的牆壁坐下,睡起覺來。公孫硯摸不清他的想法,問道:“遊丐大哥,咱們不走了嗎,在這裏是要做什麼?”遊丐眯著眼睛道:“不走了,睡覺。”
“睡覺?”公孫硯再想說什麼,卻聽見遊丐鼾聲大作,不知道是假裝還是真的睡著了。無法,公孫硯隻得在他近旁坐下來。此時已近傍晚,冬日的陽光軟弱無力的鋪在大地上,恰如少女的一雙小手,溫柔撫摸在臉頰,令人愜意無比。不知過了多久,公孫硯竟也朦朦朧朧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公孫硯隱約看見陸林雪手中端著一隻熱氣騰騰的燒雞,微笑著朝自己走來。公孫硯忍不住吞了幾口口水,伸手便抓,哪知手指剛一接觸陸林雪的衣角,她就突然消失不見了。“雪妹……雪妹……別走……”公孫硯呼喚著從夢中醒來,已是夜幕時分。
“雪妹?那是什麼東西。在夢中都記得,比叫花子的燒雞還好嗎?”隻見遊丐右手一個饅頭,左手一塊燒雞腿,正吃得津津有味。公孫硯道:“原來是前輩的燒雞擾了我的好夢。”遊丐“哦?”了一聲,道:“那你繼續睡會兒,等叫花子吃完再叫你。”公孫硯看出遊丐年紀雖大,但一副孩童性格,便不管什麼長幼身份,緊走幾步,拿走剩下的半邊燒雞,啃吃起來。
公孫硯邊吃邊問:“遊丐大哥,你這是哪裏來的燒雞?”遊丐吃完燒雞,還將手上的油漬舔個幹淨,才一指對麵的顏府,道:“人家施舍的。”
隻見此時的顏府已是紅燈高掛,整個院落都被照的通亮。從敞開的大門可見裏麵人影閃動,一片吃喝呼喊聲將整條街道都震動起來。遊丐又道:“今天顏老爺六十大壽,四方賓朋滿座,好不熱鬧。我倆理應進去賀壽才對。”說完,果真朝顏府大門走去。公孫硯緊跟其後,道:“前輩認得顏老爺?可有請帖?”遊丐道:“不認得,也沒有請帖。”公孫硯道:“既不相識,又無邀請,況且咱倆這副裝束,估計還沒進得大門,就已經被人家轟出來了。”
遊丐雙眼一亮,道:“這倒提醒我了。大門進不得,那就走小門。”兩人沿著圍牆,繞到了顏府的後門。公孫硯見遊丐要越牆而過,忙道:“前輩這是要做什麼,偷雞摸狗之事,我可不幹。”遊丐一把抓起公孫硯的衣領,輕輕一縱,就到了牆頭,道:“沒讓你幹,你跟著我就是了。”公孫硯道:“那也不行,這可是鼠輩所為。”遊丐道:“你之前是怎麼答應我的?一飯之恩這麼快就忘記了?”公孫硯道:“晚輩不敢忘,但也不能做這些有違俠義道的事情。”
遊丐道:“好一個俠義精神,不吃飽肚子,哪有命這般假正經。我告訴你吧,這顏老爺不是個好東西,平日裏恃強淩弱、巧取豪奪,咱們今晚就趁他大壽之時,來個劫富濟貧。我叫花子正在興頭上,不要壞我心情。”
公孫硯將信將疑,但也跟著遊丐跳下圍牆,準備見機行事,如果事實不如遊丐所言,再製止他也不遲。
兩人借著花叢樹木的掩映,一路潛行,倒未遇見巡夜的守衛,想必護院之人多半去了宴席招呼,加之後院多屬於女眷所在,不相幹的男人,一般不能接近。遊丐似乎對這裏很熟,每每遇見拐角轉向,都毫不思索,公孫硯猜想他之前必來探過路數。
再轉過一排房屋,就見到一幢高大的兩層居室,大門正上方懸掛著“清風閣”牌匾,字體飄逸靈動。這裏與其他地方不同之處,除了麵積大、氣勢宏偉之外,門口還多了四個守衛。四人皆是四十左右的壯實漢子,各提鬼頭單刀,一動不動站在那裏。遊丐示意公孫硯藏好身形,並輕聲說道:“此地守衛較嚴,是屬顏家重點,我猜想裏麵不是藏著大量的金銀珠寶,就是其他什麼值錢的東西。若不能一招製服那四個守衛,驚動了前院,你我勢必難以全身而退。”他停得一停,又道:“我負責右邊兩個,剩下的歸你。沒有問題吧?”公孫硯不想過早顯露自己的真實武功,便搖搖頭,道:“晚輩武功不濟,怕是做不到。”
遊丐臉上一陣失望,道:“真是個麻煩。”他微一思索,又道:“你在這裏等著,我轉到後麵去將他們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