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傲的影子,江自流沒有看到,鐵戈也沒有看到,懸土斷腸和葉千秋更沒有發現。
這個最有可能破陣的人,卻在破陣之前,第一個消失了。
他們都知道,雷傲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但是現在雷傲走了,他們的希望,也基本上就該告破了。
秦殤和烽火煙月背靠著背,雖然始終都知道自己背後的人是誰,但是卻始終都沒有和對方說過一句話。
也不止是因為剛才他們兩人之間有了矛盾,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清楚自己所處身的處境!
因為他們兩個清楚,在這種情況之下,閉口不言,將所有的內力都集中在身體外麵,或許還可以抵擋得住巽位的惡風,但是一旦開口,風劍從他們口中進入,就算是秦殤的鋼筋鐵骨,也得粉碎在這狂風之下。
所以,即使他們的鼻涕都流出來拉得多長,他們也不敢說一句話,分一下心。
鐵戈身中八劍,其中有六劍是傷在乾位劍手下,而另外兩劍是傷在兌位劍手上,但是他身上的每一處傷,都是他們八卦劍齊心協力的結果。
五行劍本身就是布陣的人,所以沒有人可以比他們更清楚,一個牛逼的陣法能夠彌補多少實力上的不足。
所以他更清楚,這樣繼續交手下去,他會有怎麼樣的結果。
然而現在的形勢,就算他不想要繼續這樣的戰鬥過程,也很難做到了。
第一,他出不了陣,第二,他殺不了人!
這樣兩個殘酷的現實,已經導致了他必須也隻能接受的殘酷,那就是死。
鐵戈拄著劍跪倒在地上,血流得遍地都是,他想站起來,然而兩條腿卻怎麼也支撐不起自己的身體。
他的血液仿佛已經不再有任何的自愈能力,這個時候的他,也不再有治療自己的力量。
縱橫魔靈之崖的五行劍,金劍鐵戈,今日,仿佛已經注定要死於此處。
雷傲站在陣外的樹林外,看著那幾棵樹苦笑,其實他真的是想要去救人的,隻是隨便那麼一撞,還真就撞出來了,你說這找誰說理去啊!
看著麵前的陣法,他是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進去怕出不來,不進去又怕他們幾個有危險,真是左右為難。
但是他並沒有為難得太久,因為他清楚,江自流他們都在努力,他們都在想辦法離開這裏,而他,必須幫助他們!
雷傲右手一揮,狢犽劍出鞘,握緊劍柄,向著樹木頂端衝了上去。
站在樹木的最頂上,雷傲縱目俯瞰這個陣的布局。
這個陣法,確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是按照正規的八卦布置陣門的,它的離位在巽位與兌位的中間,而艮位又在巽位與震位的中間,八門有大有小,完全沒有合理的布局可言,甚至從建築學的角度來講,這個陣法,完全就是一個垃圾。
但就是這樣一個垃圾陣法,剛才還真把他們給困住了。
而在遠處,確實有一枝一眼望不到邊的部隊,在向著據水關開進。
和雷傲想的一樣。
但同時,也有他沒有想到的地方。
他沒有想到,乾坎城主的膽量遠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因為在部隊的後麵,並沒有巡邏的斥候哨騎,行軍打仗,務須小心謹慎,可是這枝隊伍,卻完全沒有防備埋伏和偷襲的措施。
雷傲沒有再多想據水關的事,決定還是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再說。
破陣他不懂,他也不會,所以雷傲隻會用一些最簡單,最粗暴的方法。
拆!
狢犽劍脫手落下,在空中變作巨獸,落在地上。
乾位劍小心翼翼地走到鐵戈身邊,流著血的手握著劍,抬起劍尖,將劍刃舉在鐵戈的頭上。
“該結束了。”
他氣喘籲籲地看著劍下的獵物,像是一個審判者一樣,宣判著對手的命運。
鐵戈的實力遠在他們八人任何一人之上,他們重傷鐵戈八劍,幾乎每一劍,自己都付出著極為慘痛的代價。
而他們付出如此多代價的目的,現在終於要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