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來到藥園中間,發現這裏麵的靈藥,雖然比不上上清玉平天封山萬年那麼多珍稀,但比起當年朱陵洞天青玉壇的靈藥園來卻是要富足得多。
想走出靈藥園到別的地方看看,這才發現這個靈藥園竟然無比巨大,如果不是遁走,就這麼尋常信步,還真是一天也走不出去。
這算得上自己的家嗎!自己的夫君這麼富裕有我的份嗎?絮兒微微有點吃驚。隨後她又發現裏麵有很多靈藥由於沒有處理,空間過於密集,雖說這些藥材不是特別珍貴,但自己也沒有其他事要做,挽起了衣袖小心的移栽開去,才發現這樣打發時間也不錯。
光潔如玉的手腕沾上了層層泥土,在陽光下閃發著光芒。來到藥園邊上一條緩緩流動的小溪中,站在溪水中,水靈根的絮兒仿佛如同人間仙子,化作了點亮玉玄子洞府一幅山水畫,彎腰細細洗去泥沙,不覺時間就到了夕陽下山。
火紅的圓球慢慢從山頂落下,突然一縷歡音,如歌如訴,在耳邊響起。絮兒回頭一看,卻是玉玄子一身黑色長袍,手持一柄翠色長簫坐在藥園邊上一處石凳上,眼角含笑望著自己,不緩不急的送著心聲。
長風吹過,黑色長袍隨風而動,一曲終了,玉玄子沒有說話,從身後拿出一個食盒,緩步上前,遞到了絮兒手中。
“夫人!這是我日間得空,為你做的一道菜,名叫香辣小黃魚!魚是羅浮山上萬年雪水所養,料是從朱陵洞天下麵潭州城帶過來的,你不防一試,看能否吃得習慣!”玉玄子拍了一下她的香肩,又是一笑,慢慢的穿過藥園,往婚房中走去。
絮兒沒有去追,落日的紅光為她披上了一件彩衣,藥香浮動,讓人沉醉不願醒!這些年從來都隻有自己給別人做飯,除了師父以外,幾乎沒有人為自己做過飯菜。碧玉簫出,神鬼動!不知道令多少敵人聞風喪膽,不知道被多少修士仰慕,不知道為多少女修傾倒的玉玄子卻親手給自己做菜。絮兒突然覺得眼中有道光影模糊了視線……
湘人喜受香辣,而羅浮地處嶺南,卻偏好甜食,修士到了金丹之後多數時間辟穀,也有在體能消耗巨大之後進食做為補充,但這種情況少之又少。多數情況下都是當成一種樂趣,偶爾進食,但次數最多也是一年一次,又或者多年一次。絮兒根本想不到這個名動天下,可以辟穀千年的玉玄子會依據自己的喜好,親手製作這麼一道精雕細琢的香辣魚。細細品嚐之下,又覺味道十分合意。
藥園後婚房前,一顆老鬆下麵,菊花開得正豔,遍地長鉤短掛的銀針堆砌在綠葉之上,孤獨而又驕傲地怒放著這一季生命中最美好的姿態,層層疊疊的花瓣,嫋嫋婷婷地站著,連成一片燦爛的花海,高雅淡潔,花香襲麵。
霞光中藍衣佳人,長發齊腰,環佩叮當,衣裙無風自動,優雅行來。滿園色彩妖嬈,身前數朵金花的圓球,麵對這如玉的絕世容顏竟似遜色三分 。
菊花後玉玄子長身而立,桌上一壺清茶,白色的水氣嫋嫋騰空散開。隔空望去,佳人已到近前,心中一痛,端起茶杯,輕念道:“輕肌弱骨散幽葩,更將金蕊泛流霞。欲知卻老延齡藥,百草摧時始起花。夫人,你來了!”
絮兒在桌前坐下,玉玄子倒過一杯茶水放在她麵前,又道:“這茶係為夫獨徒月光子采自真元化洞天武夷山,經過一萬丈深穀,從兩側長龍圍著的九座危峰上所得,承天地靈氣之滋潤,受甘露與霄降垂青,已不知有幾萬年之遠了,取其靈芽,用羅浮雪後靈水衝泡,眾人皆言飲後齒頰留香,香高而悠遠;喉底回甘味,夫人試試可是名過其實。”
絮兒拿到手中問:“如此難得貴重之物夫君給我享用,不覺浪費嗎?”
玉玄子搖頭:“茶再好,也終是口中之物,有何浪費?曾有人言茶是百草讓為靈,功先百草成。甘傳天下口,貴占火前名。出處春無雁,收時穀有鶯。雖然為夫沒有達到這個境界,卻也是癡迷這花花草草的,不知在夫人眼中是否不務正業啊!”
絮兒聽他這麼說,臉上一紅,眼眶突然一熱,不好意思道:“夫君見諒,妾身出自農家,一向少讀詩書!夫君,妾身無奈,並非完全聽懂!”
玉玄子挺直的腰身微微往後一靠,叫她把茶喝完,又倒了一杯給她,方複道:“無妨!無妨!修道之人,已參透天地法術為重,這些本屬微末之技,不知亦是好事!若是夫人想聽,可有耐心聽為夫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