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黎把紙條揉成團,扔進垃圾桶裏,正想起身走去冰箱看看有什麼吃的,外麵的天突然大變,光色瞬間暗了下來。
要下雨了!
雲黎看向陽台,發現衣服還沒收,立即起身跑去陽台。
夏天的氣候反複無常,剛黑雲壓境,這會兒已經席卷來一陣狂風。
狂風開始大作,雜物被吹得咚咚響,雲黎眯著眼,加快手中的動作。
這時突然“砰”的一聲巨響,雲黎嚇了一跳,驚魂未定地轉頭看過去。
發現陽台的門被風帶上了。
不會吧……
雲黎意識到什麼,立即放下手中的衣服,走過去扭轉門把,卻怎麼也扭不開。
——門被反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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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房子是雲父全款買下的二手房,因臨近立成中學,開學在即,房子來不及裝修,他們一搬過來就直接入住了。
裏麵的很多東西都是上一戶留下的,包括這扇陽台木門,年代久遠,門板刷著的綠漆已經龜裂,上麵全是五彩斑斕的塗鴉。
現在被大風一刮,直接卡死,怎麼也打不開。
雲黎兩手叉腰,定定地看著那扇門。
她已經扭了半個小時,可木門沒有一點能打開的跡象。
就在雲黎累得滿頭大汗的時候,忽然看見樓下好像跑過來一個人影。
雲黎滿眼歡喜,趴在圍欄上拚命擺手。
她家在九樓,風大天暗,雲黎看不清那人的臉,隻模糊中看見那人身形高挑削瘦,黑短發,手裏好像抱著個東西。
雲黎往下大聲喊:“叔叔!!”
“??”
陳周凜猛地停下腳步。
叔叔?
有人叫他……叔叔?!
像是什麼東西在陳周凜的世界裏劈開,他眯了眯眼,抬眼看去。
樓上再次響起那姑娘清脆的聲音:“叔叔!救命啊!我被困在陽台了,您可以幫幫我嗎?”
“……”
陳周凜站在原地,努力看清那姑娘的臉,卻怎麼也看不清。
他今天的心情很是不愉悅。
好不容易跟人約了場籃球比賽,結果賽前籃球漏氣,他打算拿回家換個新的,沒想到在電梯裏遇到了個喊他傻子的小姑娘。
傻子就傻子吧,他氣氣也就笑了,沒想到換好球回到球場,還沒開打就刮起了大風。
球是打不了,陳周凜幹脆抱球回家。
這才多久的功夫,他已經從“傻子”變“叔叔”了?!
見他久久沒回應,雲黎急了,繼續喊:“叔叔,您別、別走!我家裏沒人,隻有我一個人……”
聲音裏帶著哭腔和害怕。
陳周凜終究做不到視而不見,擰著劍眉問:“你幾樓?”
“叔叔,我在九樓!”
“……”
行,叔叔就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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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四周有門窗被刮得砰砰作響,沙沙入耳的枝丫聲在混沌世界中,搖曳著自己的瘋狂。
小姑娘蹲在角落裏,雙手抱膝,蜷縮成一團。
紮著的丸子頭已經被風吹亂,像隻炸開的栗子,唯有幾縷頭發頑強地趴在她圓滾滾的腦袋上。
小姑娘穿的還是單薄,身軀小小的,被冷風一直吹,身體冷得直發抖。
陳周凜跑回自己家的陽台,打開手電筒燈往對門陽台照去的時候,就看到了這畫麵。
要說,這丸子頭有點眼熟。
讓人感到罪惡的記憶一下子衝進陳周凜的腦子裏,他把手電筒燈往那小姑娘身上照了照,出聲——
“喂,小朋友?”
聞聲,小姑娘的身體一頓,猛地抬起頭。
燈光刺眼,她抬手擋了下。
那張熟悉的臉映入眼中,陳周凜瞳仁微睜——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