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俯下身,湊近婁玉堂的臉,想聽他說什麼,可是似乎從那一句‘隨影’說完以後,就沒有再說出口。
幾個月後。
早晨的陽光灑進病房內,梅爾站在窗口對著坐在床上的男人說道:“玉堂,我帶你出去轉轉好不好?”
床上的男人點點頭,沒有說話。
幾隻蝴蝶劃過耳絆,路邊的櫻花樹洋洋灑灑的將花瓣拋灑。
一瓣花瓣輕輕落在了婁玉堂的手裏,握著手裏的花瓣,婁玉堂笑了,淡淡的笑容在嘴邊蔓延,在陽光中顯得無比的溫柔。
梅爾有點發呆的看著婁玉堂。
“下個月,我想回國……”常年沒有開口說話的嗓子有點沙啞。
梅爾一愣,沒有回過神來。
“你……你是說……你想回中國?”回過神來的梅爾不確定的問道,梅爾沒有刻意的提醒婁玉堂自己是誰。
因為她怕,她怕告訴他以後自己便不能再留在他的身邊,也許……這個男人從未注意過自己吧……梅爾心裏閃過一絲傷痛。
沒有回答,隻給說話的人一個白色的背影,外風中竟顯得格外多飄逸。
…………跨國線…………
中國。
C市西郊,一所孤兒院的門口。
陽光中,一個小女孩扶著一個來人蹣跚的走著。
五月的陽光灑在人的身上無比的暖和,孤兒院的門口種著兩排很普通的小花,一座聖母抱嬰兒的石像獨立在孤兒院的院子內,安靜而又平和。
隻見老人滿眼的淚光,撫摸著孤兒院大門口一米高的地方,口裏喃喃自語的說著什麼。
他記得,那時的她才五歲,剛到這所孤兒院的時候就一直站在這裏,一隻手扶著牆,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期待的看著門外。
也就是那陽光下小小的身影吸引著自己,每天躲在牆角邊偷偷地看著她。
院裏的小朋友都不喜歡和她玩。
突然有一天,女孩滿眼含著淚水,緊緊的咬著雙唇,一雙小手緊緊的握著,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著傷心的女孩,他的心一下子就痛了。
也就在那時,自己才有勇氣走過去和她說話,雖然每次和她說話都不會得到回應,可是看著女孩漸漸有了笑意的臉,自己也覺得無比的快樂。
老人看著大門笑了,仿佛又看到了那晚遊鳳湖邊的倩影,就如孩時那倔強的背影一樣,深深吸引著自己,讓人心疼。
“爺爺,這就是你小時候住過的地方?怎麼這麼小啊,你看都舊了。”女孩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老人說道。
老人低下頭,看著小女孩,好像又看到了兒時的她。
是啊,四十幾年前她將洛氏的一半財產捐給了這所孤兒院,可是歲月的流逝,每一件東西都會老化,包括現在的他。
一個微笑在蒼老的臉上綻放,和藹有溫和的說道:“是啊,它不僅是爺爺住過的地方,還是你奶奶住過的地方……”
“奶奶?我有奶奶嗎?我怎麼沒見過?她現在在哪裏?”女孩一連串的問題拋出。
老人握著女孩的手緊了緊,另一隻手抬起,放在了胸口,臉上帶著幸福說道:“他在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可是爺爺卻覺得離自己好近好近……”前麵的話是說給女孩聽得,可是後麵的話卻像再說給自己聽,老人眼神看著遙遠的遠方,雙眼迷離,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女孩沒有聽明白老人的話,隻看到老人帶著笑意的不知看著某個方向。
“那奶奶漂亮嗎?”女孩又天真的問道。
老人被女孩童稚的聲音打斷了回憶,聽到女孩的問題,臉上的笑意更勝,“漂亮,漂亮,在爺爺心裏不管是這個時代的她還是那個時代的她,都是最漂亮的。”
回憶起在那個時代的點點滴滴,還有她對自己的愛,老人捂著胸口,他感受到了裏麵滿滿的都是幸福。
“真的嗎?真想見見奶奶,爺爺,你說奶奶見到小影,會喜歡小影嗎?”女孩轉過頭眼裏帶著少女擔心問道。
老人笑了笑,隨影喜歡小孩,可是每次見到小孩都會流露出厭煩的表情。隻有他知道,隻要沒有外人在,她會好奇的捏捏小孩子粉嫩的小臉,臉上帶著無比溫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