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他目光落在了富察貴人身上。
幾秒後,皇帝才歎了一口氣,收回目光,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這入冬天寒地凍的,富察貴人也不嫌折騰,日日都要出去走走,哪裏熱鬧往哪裏鑽,還是你這裏安靜一些。”
富察貴人行事作風太過高傲,仗著懷著龍胎,走到哪裏都趾高氣揚啊。
就連華妃都不放在眼裏。
皇帝也實在是厭煩了這些身上帶著傲氣的八旗子弟,絲毫沒有漢人女子這樣的溫婉舒心。
所以相比起富察貴人來說,他還是更樂意待在安陵容這裏,寧靜一片,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於是瞅見富察貴人回來了,他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見此,安陵容更加不會去提醒他了,隻是淡淡的笑了笑:
“若是皇上喜歡,那多來便是。”
外頭的富察貴人可在院裏等了好一會兒了,也不見皇上的聖駕挪動,頓時她心裏就有些不滿。
山不來就她,她就去就山。
於是鬥篷也沒來得及換,徑直就朝著安陵容屋裏走去。
進了屋以後,也絲毫不客氣就往皇帝身邊走:
“見過皇上。”
與此同時,安陵容也起身給她見了個禮。
“起身吧。”
皇帝回了一句以後,富察貴人就笑意盈盈的起身,繼續說道:
“嬪妾聽說皇上給延禧宮增加了小廚房,特意過來謝恩呢。”
皇帝嗯了一聲,態度不算熱情。
安陵容想到富察貴人竟然會進來,按照位分的高低,她是該給富察貴人讓座的。
於是起身以後,就主動走開了一步,把位置讓給了富察貴人。
看見她這麼識趣,富察貴人也沒客氣,一屁股就坐到了她剛才坐的地方。
瞥見兩人這動作,皇帝捏了捏手裏的書,看著喜笑顏開的富察貴人:“這麼冷的天,難為你還出去走。”
富察貴人笑眯眯的道:“嬪妾問過太醫了,太醫說日日待在宮殿裏也不行,得適當的出去走走,等來日生產之時,也容易一些。”
皇帝點點頭,然後囑咐了一句:“雪天路滑,外出多帶兩個人。”
見皇帝這麼關心自己,富察貴人臉上又嬌羞的一笑:“嬪妾知道,多謝皇上關心。”
皇帝又嗯了一句,隨後不願多言,低頭看起了書。
富察貴人也沒有來別人的地盤上做客的自覺,見皇上看起了書,她自己也把目光看向了桌麵。
瞧著桌上擺放的這些針線以及布匹,她順手就拿起來看了看。
瞧見安陵容繡在衣服上的圖案紋繡,她詢問道:“安常在這是在做孩子的小衣服嗎?”
“這衣服上的針腳之間倒很是緊密,繡樣也好看精致,你如若空閑時間多,不如也幫我的孩子做兩身吧。”
安陵容做衣服倒是快,也不吝嗇於那兩身衣服。
隻是如今她和富察貴人同時有孕,送小衣服這種事情,這時是情誼,過了這時,也不知會有多少文章。
安陵容在深宮裏活了這麼多年,性格最為謹慎了。
富察貴人家家大業大,根本不差這點東西。
為了防止有人陷害自己不必要的麻煩,安陵容正想開口拒絕。
皇帝就已經放下了書,瞅著富察貴人開口道:
“安常在性子安靜,閑暇時候就做這些衣裳打發時間。”
“你們一同為嬪妃,你的時間應該也和她一樣充裕,做給孩子的衣裳,何須他人動手,自己做豈不是更有慈母之心?”
富察貴人沒想到自己就這麼個小小的要求,皇帝竟然還站在安陵容那邊。
頓時那臉上的笑容就放了下來,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嬪妾也是覺得安常在的手藝好,這才想讓妹妹做兩身衣服……”
皇帝卻沒慣著她,再次開口道:“安常在月份比你大,也不宜太勞累,孩子的衣物出生後自有內務府會準備。”
“你若是實在想提前準備,就去內務府找些柔軟的布料,自己親手做吧。”
皇帝都這麼說了,富察貴人還能怎麼辦?
隻能悻悻的應了一聲:“是。”
隨後皇帝繼續看書,大有要在這裏用晚膳的錯覺。
而安陵容也坐到了一邊桌子上,低頭繡著手裏的寢衣。
兩人都不說話,卻又各自忙著手頭的事情,他們都沒開口趕人,但富察貴人卻已經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於是坐了一會兒,見皇帝沒有要去她那邊的意思,就起身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