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魔道靜靜的望著他們,神色裏忽然充滿了刻骨的仇恨,一字如刀的道:“你們想不到的,還是我來告訴你們吧,他就是唐門的唐德!”三人同時驚住,如果以唐德的武功而論,就算不能勝過迦陵道人,至少也不會落到這般任人宰割的境地。方天甚至想:“唐德無論是唐毒還是唐花,無一不冠絕群倫,難道他的唐花也對付不了迦陵道人?”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迦陵道人未免實在太可怕了。
武瓊花和蕭瑤都吸了口冷氣,他們忽然想起在那個雪峰山洞裏發生的一切,這才明白耶律芳手下的幾個少女為何會中了唐門的“嬰兒笑”而死,而唐德為什麼會失蹤,顯然這一切都是迦陵道人事先安排好了的詭計。他起先讓毒人趁眾人睡熟之時潛入山洞裏殺人,倒是毒人卻不知是何原因之下以唐門的“嬰兒笑”毒殺了耶律芳的手下。或許在麵對唐德的時候,毒人深藏內心的意識回複過來,見到家人無形中就流露出本性,以致唐德剛好驚醒過來發現了毒人的真正身份。毒人最怕的是別人識別他的身份,一見唐德醒來,立時受驚似的倉皇而逃。唐家人多年來一直在尋找失蹤的唐經天,唐德這時已發現毒人就是二叔唐經天,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線索,於是來不及與武瓊花等人說知就跟著毒人追蹤了出去。唐德並不知道毒人的可怕,毒人受妙音鳥控製,而妙音鳥自然就是衛魔道的,而衛魔道要抓住唐德,不用他動手,隻須命令毒人就完全奸計可成。
武瓊花想著心頭一痛,他實在未料到師兄迦陵道人變得這麼可怕,難道是因為他當年進入喜馬拉雅山尋找妙音鳥而失了本性?他望著迦陵道人的眼光變得沉著起來,道:“師兄,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衛魔道幹笑了兩聲,並沒有立時回答,隻是抬頭望著曙光初現的天空,如同憶往經年。場中的氣氛隨著他的情緒仿佛沉睡了一樣。好久之後,他才回過頭來,厲聲道:“因為我也是唐門的人。”
三人再一次呆住。武瓊花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從來都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一個身份,而這身份看起來竟然是如此的充滿著刻骨的仇恨。
衛魔道輕踱著步,斜睨著三人,緩緩道:“仇恨總是讓人刻骨銘心。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唐門的人視我為孽種,但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是低微卑賤的,相反我暗暗的……發誓,將來……我一定要唐門為當日的行為付出……代價!”他說話的語氣已因為內心的糾結變化而在絲絲顫栗。武瓊花暗暗心驚,“孽種”兩個字讓他意識到衛魔道的身世之奇特,難道他幼時是被唐門遺棄了的?可是這些他從來都沒聽師父說過,師父隻說他們師兄弟都是孤兒,那麼衛魔道又是怎麼知道他是唐門的人?武瓊花歎了口氣,道:“師兄,我不知道你到底身負著多大的仇恨,但師傅不是常常告誡我們……”衛魔道也不待他說完,冷笑著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那都是老和尚們吃飽撐著沒事幹的玩意兒。一個人做了壞事必須得付出代價。否則受了冤的人豈不是白白的受了?而做了壞事的人又能相安無事,那這個世界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武瓊花,你不覺得我說得對嗎?”
武瓊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無奈道:“師兄,咱們且不論對不對,但就算唐門對不住你,你將唐經天變成毒人也就罷了,何必又要對唐德下這種毒手呢?”衛魔道笑道:“代價就是為了讓別人記住自己所做的壞事,這樣的話將來他就不會再犯了。何況我沒有對唐門所有的人下手,這也算不錯了是不是?”武瓊花歎了口氣,道:“我知道我沒能說服你,但我希望你能放唐德一條生路!”衛魔道也歎了口氣,道:“那真遺憾,我這種毒,普天之下,隻怕也沒有誰能解。而唐德馬上就成為一個完全的毒人,這是我精心的作品,你說我又怎麼可能就輕易的放棄了他呢?”頓了一下,他又象妙音鳥那樣,歪著頭望著武瓊花,道:“你還好意思來勸我,你殺了我三個少爺,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來多事?”武瓊花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都在做著什麼?”他說到這裏,心頭驀地一震。當時三少爺等人是為了要抓住姒小敏,而姒小敏則是因為發現了人麵花的秘密,難道傳說中的人麵花就在他手中?
衛魔道話鋒一轉,又道:“當然,隻要你交出‘碧玉七星刀’來,或許我可以讓他成為一個完好的人。”蕭瑤忍不住道:“原來你說了這麼半天就是為了要得到‘碧玉七星刀’。可是我覺得奇怪,你說做了壞事的人要得到報應,那麼你就不怕你會得到報應?”衛魔道笑了兩笑,道:“我從來不怕。我也可以告訴你,今天你們不交出‘碧玉七星刀’,我敢保證,三日之內,這個世界就又多了三個毒人。”方天冷笑道:“好狂妄的口氣,我還真想看看你到底有什麼驚人的手段?”衛魔道負手而立,目中已是精芒爆射,道:“不愧跟了燕南飛那麼久,說話的語氣也與眾不同。嘿嘿!”突地倒掌一拍。他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黑葫蘆。這葫蘆受他掌力,立時如電般向方天擊去。方天倒也不懼,連忙還掌迎擊。黑暗中但聽“砰”的一聲大響,方天麵不改色,往後退了兩步。那葫蘆“噓”的一個飛旋,又落入衛魔道手中。一切塵埃落定,仿佛化為烏有。衛魔道緊緊盯著方天,哈哈笑道:“我這一招叫做‘摧心掌’,你覺得如何?”方天還沒回答,隻覺喉頭一甜,再也忍耐不住,“噗”的吐出一口鮮血,臉色一刹那間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