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月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再說。這個時候,他們各自肩負著佛魔兩道的使命,顯然已不再是師兄弟,而隻能是你死我活的仇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然莫不過如此。
靜默之中,氣氛充滿著悲傷的壓抑之感。蕭瑤忽然又道:“我起先接觸到骷髏馬車的時候,常常會出現幻覺。那時我隻覺得奇怪,也有些懷疑。直到這次在少林寺,那陶塤聲竟然能控製我的思想,我這才明白過來,自我一接觸唐德我就已不知不覺的中毒了。”她說著話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痛心道:“三哥,對不起,真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如果我早知道,三嫂就不會死了。”
左明月歎道:“四妹,這不怪你。真的,你千萬不要多想。”頓了一下,又道:“隻是……隻是十九妹為什麼會來了這裏呢?”關於這些他還是不知道的。蕭瑤望著他,猶豫了一下才道:“三嫂她其實是來找你的……”她再無遲疑,便將從麻十九妹口中聽來的這中間情形與左明月說了,至於麻十三之死,她怕左明月痛失十九妹後再無法承受噩耗,自然不敢說起。左明月聽完更是痛心疾首,不覺緩緩閉上眼睛,沒有再說話。
過了很久,左明月調整了一下情緒,問道:“四妹,這種毒,你可想到克製方法?”蕭瑤搖了搖頭,道:“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左明月道:“實在是太可怕了。這樣的話,唐門隻怕將有滅門大難?”蕭瑤擔心道:“唐德被送回去這麼多天,想來劫難已無法避免。”左明月道:“不管怎樣,我們都得派人趕去唐門設法告之。”蕭瑤望了一眼外頭趕車的熱哈曼,沒有再說。
左明月仰頭望了一眼天色,對蕭瑤道:“天黑之前,必然可到許昌,在那裏我自會找得到人手。”
果然,到達許昌時正是傍晚,一縷暮色餘暉漸漸消退。熱哈曼趕著馬車進城,依著左明月的指示,在一間武館裏找到他往日結交的江湖朋友,雖然左明月現在已落魄勢微,但江湖人最重一個義字,這人往日得左明月大恩,見到左明月毫不怠慢。待聽了左明月的請求後,一邊派人將左明月所寫的密函秘密送往少林寺交於玄幻大師,然後又馬上關門親身前往四川。
熱哈曼見了,不住地讚賞,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好朋友。同時又十分地懊悔,自恨沒能早些遇上師傅武瓊花,臉上全是一副“以致遺失了不少人生美好”的神色。左明月無奈的搖搖頭,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等你體會到的時候,可能就不會這麼想了。”
隨後他們找了間客棧住宿下來,待一切安排妥當,蕭瑤便去城裏藥鋪抓藥為左明月療傷。同時順便采購些藥材,準備配置些基本藥物,以禦敵防身。熱哈曼見他一個孤身女子,何況又可能是未來師娘,便打算隨同相護。對於師娘一說,他還真有些納悶,記得去年與師傅初次見麵,好像陪同在側的是另外一個女子,那到底哪位才是未來的師娘呢?他疑惑歸疑惑,但也不能亂問。
蕭瑤自然不允,便讓他留下來照顧著左明月。熱哈曼隻得陪左明月在房裏說說話,這少年平時極少言語,但說起話來陪為暢談。左明月微微而笑,對他甚為嘉許。特別是熱哈曼的一手削麵刀法,更是讓他讚賞。
一說到刀法,熱哈曼自然就提起師傅武瓊花,想到武瓊花至今生死未卜,心下甚為擔憂,言語戚戚。
過了許久,城裏夜禁之聲響起,卻不見蕭瑤回來,左明月甚為擔心。雖然蕭瑤武功不弱,又有淩波微步,可一想到李德明武功實在過於詭異,要是萬一遇到,那可如何是好?熱哈曼坐立不安,神色閃爍不定,終於忍不住道:“要不我出去找找吧。”左明月想想也別無他法,便吩咐他道:“要找估計很難。你先在附近打聽哪裏有大的動靜,總有蹤跡可尋?”
熱哈曼應聲是,連忙起身走出門外。忽地一片火光亮堂,卻是客棧外頭闖入一隊手持火把的官兵。他嚇了一跳,也不知怎麼回事。正疑惑不定,那夥官兵徑直向他走來,還一邊揮刀喝道:“什麼人?快快讓開,別擋了我們抓捕反賊!”熱哈曼隻得退入房內,正要關門,那隊官兵一腳踢來,喝道:“反賊左明月在哪裏?”熱哈曼這才知是為抓左明月來的,也不待那前頭官兵靠近,連忙回腳狠狠踢去,一把將那官兵踢出門外。
那官兵跟著又撞倒數人,由於過道甚為狹窄,場麵頓時亂七八糟。那官兵爬了起來,大怒道:“左明月反賊,膽敢拘捕嗎?”說著又揮刀直砍。熱哈曼還哪敢客氣,摸出柳葉麵刀刷刷刷的就削了出來,頓時將那官兵的一隻手削成了白骨爪。那官兵一聲慘叫,痛呼不止的急忙退了出來,一隻白骨爪痛得他四肢抽搐,想要用另一隻手去摸,又顫顫的不敢。其餘官兵一見都大驚失色,隻以為房裏頭藏有什麼妖怪,都不由往後退了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