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動作讓如故胸口陡然一緊,強忍著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好在這時天已經很黑,加上雨又大,淚水剛剛湧出,就被雨水衝去,不會被他看見。
看著雲末走開,跳下馬車,把雲末的白衣丟在車上,跑向綁在不遠處的馬,再不走,真要被他看見她的柔弱。
翻身上馬,輕拍馬脖子,“走。”轉眼,就遠離了陸爺爺的葡萄地。
身後傳來一聲口哨聲。
馬突然調轉了方向,向來路跑去,如故用力拉馬韁,試圖重新調轉方向,但這馬卻絲毫不聽她指控,任她怎麼折騰,仍是原路跑了回去,遠遠見站在雨中的雲末,一身雪白中衣緊貼在身上,他身形筆直,絲毫不見狼狽。如故心頭鬼火亂竄,人不拿她當回事也就算了,馬也欺負她。
咬緊牙,用力拉緊馬韁,可任她怎麼踢打,卻絲毫不能讓馬重新調轉方向,一直到雲末麵前才停下,雲末輕撫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僵坐在馬上的如故。
如故睨著馬下的白色身影,如故生出一股無力感。
郡主府由他打理著,所有事情都由他一手按排,就連一匹馬都要聽他的,她空有一個什麼也不是的郡主身份。
深吸了口氣,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磨破的腳底踩在地上,痛得倒抽了口冷氣。
如故強迫自己不去看雲末那張清俊可親的麵龐,倔強地轉身就走,就算沒有馬,她一樣可以回去。
他笑了一下,翻身上馬,路過她身邊時,彎腰下來,把她抱上馬背。
如故用力掙紮,但很快發現,任她怎麼掙紮都是徒勞,環在她腰間的手,把她穩穩地攬在他身前,她根本掙脫不出去。
她停了下來,不再做無謂的掙紮。
他胸脯緊貼著她的後背,在冷雨中熱得炙人,如故身體僵住。
他臉頰輕貼上她的耳,低聲問,“惱我?”
“我幹嘛要惱你?”如故心裏堵得難受。
“惱我這些日子對你不理不問。”
“你每天都在給我出題,算不上不理不問。”如故違心地辯白。
“那些題,你都能做出來了,神算會未必難得到你。”
如故愕住。
是啊,經過近一個月的答題訓練,書本上的那些題,基本上已經難不到她。
他對她確實算不上不理不問。
但她心裏就是憋屈。
她剛回到這世上,第一個給她溫暖的人是他。
她潛意識中就默認了他的細致照顧。
默認很快成為習慣,習慣也就成了依賴。
隻是之前,她沒有察覺。
習慣養成容易,改掉難。
這些日子,他除了給她出題外,她的所有事,他都撒手不管。
這樣大的落差讓她感覺無措。
如故討厭開始依賴別人的自己。
“你下馬,我要回去了。”
“這雨今晚會越來越大,你這麼淋著回去,明天非病倒不可。”
“跟你沒關係。”
“你忘了,我是你的教導官,你的一切,都和我有關。”
“我說沒關係,就沒關係。”如故賭氣。
“明天一起回去。”雲末好脾氣地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