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子把我的自由葬送在這府裏,自己為什麼要抽身離開?是因為郡主變成這樣,才要走的嗎?”
“你向來最會看人眼色,懂得自保。在她身邊日子不多,竟然把她不知輕重的性子學了來?”
雲末的語氣沒有絲責備的味道,但這對一向乖巧的三順而言,已經是重話了。
三順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看向雲末俊儒清秀的側影,“公子不是說過,不管郡主是怎麼樣的,但她隻要是郡主,就夠了。那不是說公子一早就知道郡主會變,可是她真的變成了這樣,你為什麼又不認同了?”
雲末批注著賬目的手略停了一下,“何為認同,何為不認同?”
三順語塞。
“可是郡主……”
如故整天沒臉沒皮,活蹦亂跳地,但三順感覺得到她實際上很孤單,很無助,平時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她偽裝。
如果雲末也走了,那麼她是不是會更加的無助?
“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回去吧。”
三順知道他主意己定,不可能再改變,垂下了頭,眼裏閃著淚光。
慢慢退了出來,一直出了門口才站住,回頭看著門裏透出的燭光,淚滑了下來。
見有人過來,忙抹去淚,快步離去。
當年臨安府建成,越皇鳳真送了一批下人送府中,這批下人,都是越皇手下忠仆。
她和姐姐就是隨爹娘從越國來的,爹娘管著臨安外頭的一些事,到處奔波,不能把她們姐妹帶在身邊,隻能留在府裏。
那時她人小,還笨,常受府裏其他的下人的孩子嘲笑欺負,他們打翻她們姐妹的飯菜,讓她們挨餓,常把她們推倒地上,弄得髒兮兮的一身,由於沒有爹娘在身邊,她們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哼聲。
有一天,她們姐妹倆的飯菜又被人倒去了喂狗,已經一天沒吃東西的她又餓又委屈。
這時他走到她們麵前,那麼幹淨,幹淨得讓她們自卑地不敢直視。
他手上拿著兩個才蒸出來的白饅頭,香氣騰騰。
她雖然沒和他說過話,卻認得他,知道這裏府一花一草,都是由他看著打點的,他對她們而言,就是這府裏的天。
他問,“想不想吃?”
她懵懵點頭。
“去把欺負你們的人打回來,這個就給你們。”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饅頭,也不知突然間哪來的勇氣,猛地起身飛跑著去了,等姐姐追上她的時候,她已經和欺負得她最慘的孩子打成了堆。
其實那次,她被打得很慘,但她想到那些日子受的欺負,越被打得慘,越拚命,最後那孩子被她嚇到,逃跑了。
後來,再沒有孩子來欺負她們,甚至還有別的常被欺負的孩子來向她示好。
自從她們在他手上拿去饅頭以後,他再沒有和她們說過話,但她總是遠遠看著他就覺得心安。
再後來,他不知去了哪裏,許久都不曾回來,而臨安郡主為了巴結討好靖王妃,任靖王妃一步步涉足臨安府,把臨安府原來的下人一批批打殺,換成自己的人。
她們爹娘這種從越國來的忠仆,自然在被打殺的名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