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風喲,寒刺骨,漠北的雪喲,重如山。
不過是十月底,江南人還在涼而不寒的秋風中感慨清秋節的時候,這裏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說是鵝毛,還說得輕了,這鋪天蓋地的大雪,基本上是延綿不絕的,仿佛天上有人在彈棉花一般,棉絮一直掉落。
今年的雪,來得早了一些;今年的天,也冷了一些。
在一個小山包的地方,竟然嗤嗤冒著熱氣,很明顯,這是一眼溫泉。溫泉的位置倒是極好,旁邊有一株大樹,雖然葉子已經落光,四散的枝椏卻將溫泉擋住了大部分的雪。隻是大樹已經被白雪包裹,也不知是什麼樹。
“嘩啦,”從溫泉之中冒出一個小人來,這是一個猜不出年齡的娃娃,不是出生在富貴人家的孩子,年幼的時候總是會顯得瘦小。雖然黑油油的頭發有些長,還是看得出這是一個男孩子,又圓又大的眼睛閃著精靈的光芒,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很有靈氣的孩子。
男孩的手裏突然掏出兩個圓圓的東西,是兩個雞蛋。
“嘿嘿,謝謝鐵叔叔給我的雞蛋,溫泉蛋,好東西啊!”捧著他順溜來的雞蛋,張開缺了兩顆門牙的嘴巴,享受著人間珍饈。對於這個孩子而言,熱乎乎的溫泉蛋,已經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風漸漸停,雪漸漸稀,依稀從風雪之中,浮現了兩個身影,一大一小。
“父親,雪蓮花到底在哪裏呀?”銀鈴般的聲音透過平息了的風雪傳到了躲在溫泉裏的男孩耳朵裏。
“鈴兒,雪蓮花在雪山之上,很快就到了。”很沉穩宏亮的聲音,這是一個偉岸的父親。
父女走到了溫泉旁邊,“父親,這就是你說的溫泉嗎,好舒服的樣子,鈴兒要下去洗個澡。”小女孩穿粉紅色的小襖,膚色如同白脂一般,粉雕玉琢,腰間還掛著一個銀色的小鈴鐺,一動鈴鐺就會發出清脆的聲音,十分好聽。父親羽冠星眸,明眉皓齒,氣宇軒昂,父女不是一般人家。
“好。何人在此,在下落日門薛白山,請出來一見。”不知為何,男人臉色一變,聲音也變得急促起來。
小女孩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小手緊緊的抱住父親的大腿。
男孩從溫泉裏探出頭來,“看大叔像是高手的樣子,一個小孩子而已,你不必那麼緊張。”說完,眼睛對著名叫薛白山的男人眨巴了幾下。
男人笑了一下,也是自己太緊張了,雖然對方的隱匿功夫有一套,氣息確實有些弱。“讓小兄弟見笑了,不知道小兄弟叫什麼名字,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裏”?
“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丁野,在這裏當然事泡溫泉了,大叔。”丁野歎了一口氣,仿佛在說你怎麼會問這麼白癡的問題。
“噗嗤,”那個小女孩被裝得老氣橫秋的丁野逗笑了,“野小子,你真好玩”。
“這就不對了,我又不是東西,怎麼能用好玩來形容呢。不對,我是個東西……”最後,被自己饒了進去的丁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從第一眼看到那個女孩,他就感覺很喜歡,這個小丫頭,比黃阿婆家的孫女,他一直認為是鎮上最水靈的恬妞還水靈許多。
薛白山也不生氣,反而很喜歡這個調皮的孩子。
丁野徑自爬了上來,一個手裏還緊緊的藏著一個東西,然後穿上了他那件褂子和不厚的小襖。
“羞羞羞,”小丫頭突然臉紅的朝著丁野說道。
“嗨,我們都是小孩子,怕什麼。”說著,丁野走到小女孩旁邊,拿出了手裏抓的緊緊的東西,那是另外一個還沒有吃的溫泉蛋。“這個可好吃了,給你”。
“謝謝,不用,母親說不能隨便接受別人的東西。”這一路朝漠北行來,其實也沒有吃什麼好東西,雖然雞蛋不是什麼珍饈,但是小丫頭還是吞了吞口水,因為她也有些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