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星轉身往屋裏走。
“有事嗎?”
“你說呢?!你怎麼沒來學校上課?老侯問起你了!”
“我那成績,一天兩天不上的沒什麼差別。”熊星的語氣很喪,整個人都很喪。腳上的家教拖鞋蹭著老舊的地板像要陷進地裏去一樣。
“你說的什麼屁話?”薑芯皺眉,“上學上的好不好是一回事,去不去是另外一回事!有出勤率的你知不知道?!”
上學和上班本質上沒什麼區別。
老師是上司,你隻要不做的太離譜其實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更何況老師還不發學生工資,不要求你必須要做到怎樣怎樣已經很好了。
可薑芯替他著急了,他自己本身不急,嵌在沙發裏抱著礦泉水瓶喝水:“我得在家等熊悅回來。”
薑芯睜眼:“熊悅還沒有回來??”
熊星聞言,扭頭:“你知道熊悅離家出走的事?”
薑芯:“嗯……你媽打電話來問過我,所以我知道。”
熊星哦了一聲轉過頭,重新低下。
“其實我對念書不是很感興趣,我覺得我可以幫我媽開店,這樣比在學校渾渾噩噩的好。”
“你別這個樣子行不行,你都變得不像你了。到底怎麼回事?熊悅為什麼離家出走到現在還沒回來?”
……熊星告訴薑芯,他攢了好久的零花錢想買一副拳擊手套。結果熊悅把它偷走買了一個遊戲機回來。他發現錢沒了問熊悅,熊悅最初當然沒承認,後來承認了也不認錯。他第一次打了熊悅,就是這一巴掌熊悅生氣地跑出門,到現在都沒音訊。
“我第一次想要給自己買一樣東西,我媽平時疼愛我弟弟我都不覺得什麼,弟弟想要什麼我都是讓給他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自己攢的錢給我自己買一樣喜歡的東西到頭來,像是得罪了全世界。”
“原來我弟對我媽來說才是她的一切,我在這個家的價值是幫手,是助力,一旦我不能成為幫手不能成為助力,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熊星抱著抱枕盤腿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心裏的難過。
他的難過很平靜,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情。
薑芯心疼他的平靜。
有時候,家人的冷漠才是最大的惡意。
熊星在這個家的地位像個半透明人,他有心的,他眼裏時常泛出的迷茫渾噩都是家庭的氛圍熏陶的。
“那你自己怎麼想?”薑芯坐到他旁邊。“你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是個累贅?”
熊星聽到這話,看向他,茫然地沉默。
“你還記得我跟木德他們混的時候,老侯怎麼說我的嗎?說我沒救了。我媽拿著掃帚打我趕我出門的時候有幾次你也看到了對吧?我奶奶整天哭,要去廟裏燒香祈福。所有人都覺得我沒救了,你還說要跟我混黑道,以後做我的副堂主什麼的你還記得嗎?”薑芯拍胸脯,拿自己說話,“你看我現在不是照樣活出另一個樣子來了?!別人說的那都算什麼?!自己才能決定自己的人生!”
熊星眨眨眼,有點被薑芯的氣勢磅礴給影響到了。
下一秒。
“咕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