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弗拉夏不再像沒心沒肺的孩子,有了更多屬於大人的痕跡。

他馬上就要十六歲,的確離成年不遠了。

小幼崽乖乖翹著腳,等一邊的鞋子穿好,又翹起另一邊。

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問:“Fufu哥哥,不開心?”

“……有一點吧。”

“為什麼?”

弗拉夏幫他的鞋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低聲道:“因為,今天見到一個很討厭的人。”

這還是小於第一次從對誰都友善的弗拉夏那裏聽見他討厭什麼人:“為什麼討厭呀?”

弗拉夏不知道這麼年幼的弟弟能不

() 能聽懂,可是,現在他的確需要一個宣泄的窗口:“那個人,那個混蛋,很久以前傷害了我媽咪。他現在想道歉,想乞求原諒,可是晚了。我根本不想原諒他。”

崽崽眨巴眨巴眼。

這個經曆……怎麼和他的mama有點像?

幼崽不自覺想起那個曾經被稱為papa、現在隻是「那人」的存在。

“那就不原諒。”小不點語氣認真,還破有點兒理直氣壯,“我mama說的,如果你不想原諒,那就不原諒!”

弗拉夏見他一本正經的小模樣,忽然被逗笑,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好吧,我們於崽都發話了——那我就不原諒。”

小兔兔搖頭晃腦重複:“嗯哼,不原諒!”

經過小家夥這麼一“教育”,弗拉夏明顯看起來放鬆了許多,目光中的冷意有所融化。

他給幼崽戴好兜帽之後,為了不讓崽崽的鞋子踩髒KFC才清潔過的地毯,把小於從沙發抱到門外,揚聲道:“K先生,我們先出門啦!”

KFC擦擦手出來:“好的好的,注意安全,少爺下班之前要回來哦。小先生,也請您和您的母親一同用晚餐吧!”

弗拉夏笑了笑,沒說話。

晚餐,媽咪大約是要和那個人一起吃的吧。

說什麼沒打算複合,誰知道都抱了什麼心思。

他晃晃腦袋,把討厭的人趕出思緒。

然後就看到懷裏的小家夥學著他的樣子,同他一起晃了晃腦袋。

弗拉夏戳戳他的鼻子:“你在做什麼?”

小兔兔一臉無辜:“不知道呀。”

就是看哥哥這麼做,很想學一下。

離開岑宅,弗拉夏把小於放下來,改為牽著小手慢慢走。

現在是傍晚,他們常去的街心公園看不見螢火蟲,得選個別的地方。

杏臨江苑的南門有一方池塘,裏麵會開發光的紅蓮,現在正是花季,他們決定去哪兒。

這種蓮花非常大,哪怕最小的直徑也有半米;承重也很不可思議,大型的花甚至可以放下大人。

小區平時就會有人把自家孩子放上去推著晃啊晃,反正池水很淺,不會有什麼安全問題。

弗拉夏先把小於放進一朵小的,自己再爬進一朵大的。

蓮花的花瓣豔紅如火,仿佛某種可以修煉神功的火焰,弗拉夏幹脆搞怪地在裏麵擺了個打坐的姿勢。

小於有樣學樣。

就是坐不太穩,左搖右晃。

他一晃,皺起一池緋色蓮影。

若是放在以前,這樣搖搖欲墜,小兔子早就要被嚇哭了。

但他現在勇敢了許多,再加上有fufu哥哥在旁邊,已經沒什麼好怕的啦!

不僅不怕,還主動尋找最佳的平衡的方式。

反而是弗拉夏看著提心吊膽,從自己的蓮葉伸長胳膊護著他,以便萬一真打翻了能第一時間把小孩兒撈起來。

小於總算找到了可以穩住自己的方法,同時還掌握了改變蓮葉方向的技巧。

他慢慢悠悠轉了一圈,一眼看見遠處輪椅上熟悉的身影。

Mama回來啦!

他連忙跪在蓮葉上,用小手當船槳扒拉扒拉池水,努力向岸邊靠近。

顧不得去想,為什麼一貫從西門進的監護人今天突然改成了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