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哇哇哇哇哇救我哇哇哇哇哇哇!!”
“救命啊啊啊啊爸爸嗚嗚嗚嗚嗚嗚!!”
“我錯了我再也不吃零食了哇哇哇哇嗚嗚嗚嗚!”
全診所都回蕩著小孩淒厲且絕望的哭聲。
事實上他隻是胳膊上多了一個小小的紅痕,然而就算是無針注射器,依舊會有一小部分體質敏感的人群能體會到鮮明的痛感。
另一種可能就是,小孩子天然地怕醫生和醫院,跟究竟做了什麼無關。
那小孩兒L的哭聲都快掀翻房頂了,有病人捂住了耳朵,醫生和護士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此前為小於初診的那個醫生看向岑尋枝,做出一個“喏,小孩兒L都這樣”的表情。
岑尋枝也沒想到打針(看起來)這麼疼,深深蹙著眉下意識摟緊了小孩兒L。
……怎麼辦,長痛和短痛,究竟選哪一個好?
“Ma……”
懷裏傳來幼崽細弱的呼喚,岑尋枝才發現小家夥已經醒了。
他低下頭,看見小兔兔眸中滿是驚恐:“Mama,怎麼、咳咳,怎麼了?”
岑尋枝猶豫了下,是直接坦白殘忍的真相,還是先給孩子編織個幻覺——待會兒L還是要被紮破的那種。
他還是選了前者。
“你生病了,你感覺到了嗎?”他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常,“醫生會讓你好起來的。”
“醫……生?”小於將這個稱謂、或者說職業與熟悉的人對應起來,“叔叔在?”
“不是休斯。”岑尋枝說,“醫生是一種工作,不是他的名字。”
小兔兔的腦瓜已經燒成了漿糊,很難理解這樣複雜的句子。
不過,如果休斯叔叔沒有來,那麼眼下就有更重要的事情了。
崽崽捂著眼睛,從指縫裏小心地看:“那個哥哥……咳、咳、為什麼哭?”
麵對幼崽既驚懼、又詫異的眼神,岑尋枝發現,盡管總是一直在教育孩子要誠實,但總是有很難做到誠實的時刻。
一番短暫的天人交戰後,他決定還是道出實情,讓小家夥有個心理準備:“因為他剛剛打了針。”
他吸了口氣,放輕聲音:“等會兒L,你也要。害怕麼?”
“……打、針?”
幼崽輕輕重複著這兩個字,小手指不自覺攥緊了監護人的衣服。
恐懼和依賴兩種情緒同時通過微小的顫栗傳遞到大人那裏,岑尋枝甚至有些猶豫,要不要幹脆選吃藥算了。
可是藥那麼苦那麼難吃,吃藥好得也慢,也不一定就是好選擇。
既然總是要麵對,還是選擇堅強一點。
岑尋枝握住他的左手,帶著他碰了碰自己的右邊上臂:“就在這裏,咬一口。然後,你的病很快就好了。”
KFC在旁邊看著,心疼崽崽之餘,又覺得有點兒L好笑:他家主人這個耿直的性格,連哄孩子編
點兒L好聽的話都不會;甚至不講“打一針立刻就好”,嚴謹地加了個時間限定條件。
能用“咬一口”代替“紮一針”,恐怕已經是在措辭上盡了很大的努力了。
小兔兔看見監護人神情如此凝重,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臉:“Mama,不怕。”
岑尋枝一怔,一時竟沒有分辨出這句話是崽崽在為自己打氣,還是安慰他。
小孩軟綿綿地掙紮了一下,岑尋枝會意,將他從躺著的姿勢抱坐起來。
小兔兔先是可憐兮兮地咳了一串,爾後仰著漲得通紅的小臉:“小於……打過針。不怕。”
絨絨球星的小兔兔們出生後也要定期接受疫苗接種,隻不過那都是崽崽們三歲化形之前、是真的四條腿小兔子的事情了。
小於其實記得不是很清楚,印象中大約是一大筐小兔子推到陌生的兩腳獸麵前,被他們從中隨機抓起幸運幼崽來一針,再放到另一個筐筐裏。
可是打針究竟是什麼感覺,有沒有很疼,這些他都不記得了。
比起自己對打針的膽怯,小於更不想看見mama這樣眉頭緊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