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哀民何辜,遭此凶歉厄。
草根掘欲盡,木皮屑不給。
千百存什一,鳥啄仍菜色。
朝憂夕恐懼,不得見新麥。
……
…………
全場寂靜。
梁金虎臉色終於變了,不知為何,已經端到嘴邊的酒卻難以下咽。
楚子墨歎了口氣,這飯可是吃不下去了。
在場的幾個陪酒妓女文化程度雖然不高,但因經常聽很多高端文雅人士吟詩作賦,久之也能聽出詩的調子。如今聽到南宮蘭序吟詩的調子沉重憂傷,就知道是首悲詩。
在這種氛圍下吟悲詩,實在大煞風景。
還是殷三娘打破了這尷尬,巧然一笑,拿起酒杯望向南宮蘭序,“皇子殿下憂國憂民,心係天下百姓,小女子真是佩服之極。在這裏小女子為皇子殿下的慈悲胸襟,先幹為敬。”
殷三娘酒一口下去。
其他人也都立刻附和著全都喝自己的酒。
梁金虎總算把這杯酒給喝完,但心裏卻很不痛快。畢竟今天這頓飯是他設宴款待的,南宮蘭序吟首悲詩破壞了氣氛,這不是沒給他梁金虎麵子嗎。
也幸虧南宮蘭序是皇子,也是他未來的皇兄,梁金虎沒當場發作,要是換做其他人敢吟這種悲詩,早就把人趕出去了,事後再派巴托把他殺了找個沒人的地方掩埋。
自此之後,大家再也沒了繼續吃飯的興致。
到了晚上戌時,南宮蘭序起身告辭,還有楚子墨也告辭。琉璃國的規定,無論你是皇子還是侍衛,凡是皇宮的人,必須要在亥時前回宮。一旦時辰過了不歸,是要受重罰的。
此時的菱場街已不再熱鬧,遊玩的少爺小姐們已全都開始各自回家。
南宮蘭序三人也趕往皇宮。
然而三人不知道的是,就在凝苑軒三樓某個沒人注意的窗戶,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南宮蘭序三人的背影,從他們出了凝苑軒開始,直至身影沒入皇宮方向才不再注視。
房間的門開了,殷三娘走了進來。然而,此時她再也沒了剛才在酒桌逢場做戲的姿態,而是對著一個氣宇軒昂劍眉心目的公子哥恭敬一拜。
“皇子殿下他們走了。”
“我看見了。”
蕭子業的聲音極其悅耳,走到自己專用的茶幾前,取出一套名貴的茶具。蕭子業的泡茶的手法行雲流水,姿態端莊優雅。
“對了,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上來?梁金虎走了?”
“是的。”
“他,居然走了!”
聽了殷三娘的彙報,蕭子業也是好奇。梁金虎吃喝嫖賭樣樣在行,尤其像凝苑軒這樣出名的花舫,更是不會放過,不喝到個半夜是絕不會離去。
“今天因為皇子殿下吟了首悲詩,讓他很不高興。這不皇子殿下走了後,他也沒興致再喝,也走了。”殷三娘立馬補充。
“嗯……瀟曦,他還是沒變。”
瀟曦?
“三娘,麻煩你把玄琴拿來。”
“是。”
殷三娘立刻出去,沒多大工夫,就把玄琴抱來,遞到蕭子業麵前。
蕭子業品完一口茶,開始彈奏。
每當這時候,殷三娘特別喜歡看自家公子彈琴,蕭子業的彈琴手法和身姿,在旁人看來,確是相當賞心悅目。
一曲奏畢,蕭子業長歎一聲,顯然對自己的演奏很不滿,總感覺缺少了什麼。
“果然,隻有瀟曦他才能懂我。”
沒有南宮蘭序的長笛配合,《天相曲》還是發揮不了它的完整魅力。
瀟曦?
自家公子已經第二次提到這名字了。難道說,自家公子一直提到的瀟曦,不會就是當今的皇子殿下?!
殷三娘很聰明,從蕭子業一直關注皇子殿下開始,她已猜到自家公子,和皇子殿下的關係很不一般。
蕭子業也不否認,說出瀟曦就是當今皇子殿下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