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錦之彩鳳篇——我如一朵無根的浮萍在這人世漂泊,幸得與你相逢,自此不忘!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是下等的琴姬,隻因彈錯了一個調,被媽媽賞了一頓鞭子關在花樓後院的籠子裏,餓得頭昏眼花的時候,一把折扇挑起我的下巴。麵前的少年,不過七八歲,一身華服,唇紅齒白,眉目如畫,好像來自神祗的童子,眉宇間全是威儀和孤傲。
他說:你可願跟我走?
他的聲音又脆又甜,很好聽,好像仙樂一般。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下子就哭了,仿佛生來就是為了等待這個聲音,隻一個眼神,便能叫我上天入地。在這之前,就算被媽媽打得皮開肉綻,幾天幾夜起不了床,我也不曾流過一滴淚。
看著他身後的侍衛劈開籠子,看著他解下披風,悉心的為我遮住身上的傷,心知道,這一生無論生死,自己都是他的人。
在所有人豔羨的目光中,他牽著我的手,從容離去。我看著他的後背,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隻覺得那一路,繁花似錦。
他找最好的琴師輔導我的琴技,他找最好的師父教我武功,訓練是嚴酷的。可他說:你要學會保護自己,將來才能保護我。這句話是支撐我的全部動力,終有一天,我成為淩天最好的琴姬和最出色的殺手之一。
喧天的鞭炮和鑼鼓聲中,第一間鸞鳳軒隆重開業。
那一天,我也知道,他身邊還有一個比自己更出色的殺手:紅鸞。那個美得招搖熱烈的女子,永遠一身紅衣,笑顏如花,人如其名是一朵招搖在風中的血色紅鸞。
而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紅鸞肆無忌憚的挽著他的手,跟他出雙入對。
望著檀木匾額上那三個燙金的大字,我心如刀割。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都隻能屈居在紅鸞之後,如同鸞鳳軒永遠不會變成鳳鸞軒。
我在見不得光的角落裏,為公子手染鮮血,餐風露宿;紅鸞在光亮的房間裏,數著源源不斷的銀子,笑顏如花。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三年後,鸞鳳軒的分店已經遍布淩天的各個重要城鎮。
我再也無法忍受這樣見不得光,更加見不到公子的日子,在那個春風沉醉的夜裏,我將手中的任務交給暗閣中的弟子,一個人趕回京城鸞鳳軒。在紅鸞的房間裏,我見到畢生難忘的一幕。
我的公子,披頭散發臥在軟榻上,紅鸞坐在榻前的台階上,跟他吳儂軟語,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彩鳳?你怎麼回來了?”
我突然的闖入,擾了他們的好事。紅鸞霍然起身,擋在我的麵前,擋住我追尋公子的視線。這次沒有招牌似的微笑,隻有嚴肅中帶著稍縱即逝的倉惶。
“你們在幹什麼?”房間裏的氣氛冷得像冰,我幾乎能聽見自己牙齒凍得打顫的聲音。可我不遠千裏歸來,不顧侍女的阻攔,冒失的闖入,就已經做好死心的準備。
我不會表達,一直隻會用行動證明自己的真心,我以為有一天公子會懂,可看著無數鮮活的生命死在自己的劍下,我怕自己終有一日也會淪為別人的劍下亡魂,再沒有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