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是太好了!六哥果然非同凡響,但是這麼做真的行得通嗎?”芬姐被這個計劃徹底打動了。
“有什麼行不通,這可是做好事,外國的明星名流都這麼幹。您把慈善拍賣籌到的款作為啟動資金,找一個民政單位掛靠,等到基金上了規模,持續增加媒體曝光度,強調基金會的成效,說不定您真的可以進政協呢。另外這個基金會的賬戶是以您的名義開設,資金的監管……不用我多說,您懂的。”陸鍾狡黠地眨了眨眼。
“我也可以用?”芬姐麵露喜色,媚眼翻飛:“六哥,你真是壞死了!”
“當然,所有基金都有監管費的,監管費您可以自己控製。”陸鍾點點頭。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芬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很快就想出了點子:“到哪去找這麼一個孩子呢?又能保證找到他的家人。”
“這還需要砟子行的人插手?”陸鍾眼神中透著輕視,仿佛很失望:“古時候,有點名頭的俠盜如果走錯了人家,從哪拿的東西再給人家還回去,很簡單。”
“人家哪有六哥這麼厲害嘛。”芬姐發著嗲媚笑橫生,倒叫陸鍾起了一身雞皮。
按照陸鍾的辦法,就是先去偷走一個孩子,然後再假裝意外地碰上這個孩子,再把他送回家。全過程都要有人跟蹤報道,在網上實時轉發,以達到最大宣傳效果。
可究竟要偷走誰的孩子,才能引起足夠高的關注度,又能博取大眾的同情呢?太平凡不行,勾不起人們的興趣,官二代和富二代也不行,會惹來綁架的嫌疑,搞不好惹上大麻煩。這晚,一個名為特別關注的社會報道節目引起了芬姐和陸鍾的注意。
節目裏介紹了一家外地工人的艱苦生活:夫妻倆都是清潔工,臨時工,沒有編製也沒有三險一金,兩口子都是外地來的,收入加起來也隻有一千六七,每個月還得擠出三四百給農村的老人寄去。微薄的收入如果租了房就吃不上飯了,隻能住在街道上改建的橋洞下拿空心磚砌起來的小屋裏。十平米的小屋裏隻有一張床,什麼家具都沒有,床底下擺著幾顆大白菜,還有一大堆撿來的空瓶子攢著準備賣錢。更可憐的是這家的孩子,,因為沒戶口上不了私人幼兒園,而私立幼兒園每個月也要三四百塊,交了學費全家人吃飯都要成問題。上不起幼兒園怎麼辦?每天鎖在這間小屋裏,孩子已經能熟練地使用放在角落裏的痰盂。為了能抽空照看一下孩子,兩個大人隻能幹工資最低的街巷保潔工種,就這樣,也得每天四五點鍾就起床趕在人們出門前把責任區打掃一遍,六點多鍾回家把孩子弄起床,給他帶點熱乎的包子饅頭當早飯,八點鍾又出門,一直得幹到十一點半才回家做飯。如果被督察發現地上有髒東西,抓到一次罰款五十,辛辛苦苦幹上一天還賺不到五十塊,要被抓到可就白幹了,還得到賠錢。兩口子都很珍惜這份工作,任勞任怨。
鏡頭中一再出現這家的孩子,一個三歲半的小男孩,皴裂的小臉,頭發黃黃,穿一件顏色很土的罩衣,髒兮兮的小手上生了好幾個凍瘡,偶爾使勁一擼把鼻涕擦在袖子上,見到生人就不好意思地躲在媽媽屁股後麵。節目的最後,善良的女記者表示會幫忙聯係有關單位,幫沒有三險一金的外來務工人員爭取更多福利。
節目結束了,芬姐興奮地衝陸鍾嚷道:就是他了!
小男孩作為目標,的確很理想。那孩子糙,看起來特別好養活,砟子行的人最喜歡拐帶這麼大的小男孩,賣到福建和廣東,給那些想要兒子卻生了一打女兒的人家。
陸鍾的表現讓芬姐很滿意,當晚兌現承諾,打電話給孫龍,讓陸鍾和司徒穎他們說上話。這才出門第一天,司徒穎他們暫時還沒行動,在孫龍提供的人選中尋找著合適的目標,隻有目標選定,下一步才是構思計劃。聽單子凱說,大小姐第一次當話事人,格外認真嚴肅,另外雖然有不少專業保鏢在監視,但有曾潔在,不用太擔心安全問題。
芬姐手下除了拍賣公司和典當行的正規工作人員,還有一支人數頗為壯觀的私人保安隊伍,一來為了保證拍賣公司的安全,二來也是為了充門麵,每次遇上接送拍品和貴賓之類的事情,這群穿著黑西裝的家夥能在視覺上和心理上增加不少安全感。現在這支隊伍中有一半人跟隨芬姐的心腹孫龍,監督司徒穎他們去了,還有一般人可供芬姐調遣。但是偷孩子這種事芬姐得多加小心,對手下千叮萬囑,更是親自上陣監督。
第二天一早,芬姐和手下分別開著三輛車朝昨晚電視節目中說過的改建屋駛去。沒有過早輕舉妄動,他們遠遠地停在像個大半條街的地方,把車停在相隔十來米遠的地方,芬姐用手機發布命令。
雖然昨晚才上過電視,但並沒影響這家人的作息時間。這份工作是不能請假的,就算請假也沒人替班,樸實小兩口穿著工作服,推著保潔車早早出門。芬姐派一輛車盯著兩口子,每十五分鍾彙報一次,自己則守在視線有利的位置,和陸鍾一起觀察著改建屋那邊的動靜。簡陋的改建屋並非隻有這一家人居住,同樣的環保工人還有十多戶,大部分孩子沒有上學,年紀大些的在外頭玩,年紀小點的大多被鎖在屋裏,這個位置人開人往,白天裏不時有行人經過,不太好下手。觀察了一整天,下午五點半,兩口子帶著大堆破爛和菜回家了,他們的作息時間很準。
既然白天這裏有人,那就隻好天黑的時候動手了,陸鍾回憶起昨晚的節目中提到過,這家人每天早上四五點就要起床,天不亮就要出一趟工。那個時間段,附近應該沒有多少行人,附近的孩子們應該也沒起床,應該正好下手。
這天大家無功而返,回去的路上,陸鍾讓芬姐請一位專業影視化妝師來,又請芬姐為他準備了一套衣服。經過精心的籌備,第三天半夜三點多,大家再次出發。依然是三輛車,停在改建屋附近,大家刻意保持著距離。
在車上等了一個多小時,這排改建屋裏先後亮起了燈來,沒多久,每扇門裏走出一兩個打哈欠伸懶腰的環衛工,在整個城市尚未蘇醒的時候,他們已經推著各自的環衛車,去履行職責。改建屋裏昏黃的小燈,又一盞盞地滅了,短暫的清醒後,這一帶又恢複了睡眠狀態。
夜色的掩映下,一個光頭男子下了車,路上無人,這一帶又有些偏僻,連經過的的士都少之又少。那個光頭悄無聲息地來到改建屋中的一扇門前,掏出一根鐵絲,在鎖眼裏捅了捅,大概隻用了不到十多秒的功夫,毫無防盜能力的小鎖就被捅開了。吱呀一聲,生鏽的活頁發出一聲呻吟,木頭門被輕輕打開,光頭手裏的電筒,照亮床上被窩裏一個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睡得正香的男孩。
抓起床邊的小棉襖,光頭把孩子裹上,要把他抱起來的時候,小男孩忽然醒來,瞪著圓圓的眼睛,警惕地看著陌生得恐怖的男人,這個男人不但光頭,臉上還有很可怕的疤痕,嚇死人了。
小男孩嚇得要哭,一個勁地往被窩裏鑽,試圖躲過這場劫難。
“別怕,叔叔帶你去找媽媽。”光頭雖然麵目可憎,但說起話來卻很柔和,從口袋裏掏出一輛小汽車,說:“你看,這是你媽媽給你買的,她和你爸爸都在幫你買玩具,叔叔來接你去見他們。”
屋子裏沒有一樣玩具,隻有兩本撿來的破書,和一個印著廣告的促銷氣球,小男孩見到小汽車,兩眼放光,一下子放鬆了警惕,用稚嫩的嗓音問道:“你是誰?”
“我是你叔叔,你爸爸媽媽給你買好了玩具,一會兒還要帶你去吃好吃的呢。我們一起去好不好?”光頭叔叔笑嘻嘻的,臉上的疤痕看起來也不那麼可怕了,“我們小點聲,別吵醒了旁邊的哥哥姐姐,要是他們聽見了,也會跟我們一起去的,你爸爸媽媽可沒那麼多錢買玩具,乖啊。”
在玩具和好吃的誘惑下,小男孩怯生生地點點頭,最終任由這位陌生的叔叔把他抱起來,帶著他上了一輛從沒有上過的小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