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得不久,眾人來到一座庭院內,院外幽林環繞,庭內花紅似火,南宮昭推開那座屋苑房門,向身後四人說道:“諸位請進。”
眾人走進屋內,隻見屋內布置極其簡樸,當中掛著一張巨幅佛像畫卷,兩個蒲團分別放置在畫卷前,屋內僅兩張小桌,四把木凳,對稱安置在兩旁,南宮昭雙手合十,先向畫卷一禮,隨即轉身向四人道:“請坐。”
四人稍有猶疑,不過還是聽從了主人的吩咐,剛一坐下,便有兩名嬌俏侍女走進屋中,將四份燕窩輕放於桌上,向眾人行了一個萬福,退了出去,南宮昭微微一笑,道:“諸位舟車勞頓,不妨先補補身子。”
沈易眉頭緊皺,南宮昭看在眼裏,也不著惱,從懷中拿出一物,說道:“易兄弟,沈少俠,你們所找之人,可是著此衣衫?”
兩人看向南宮昭手中的衣物碎片,沈易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起身行了一個大禮,低聲道:“正是。南宮公子可否告訴在下他如今情況,沈易剛才多有冒犯,還望海涵。”南宮易點點頭,眼神卻是落在了別處,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南宮昭將衣物碎片放在桌上,道:“沈少俠莫慌,我剛才見你體虛,想是遭人毒手。這才吩咐了下人做了一點補物來,安神寧氣,你要尋你那朋友,將身子養好些也不遲。”
沈易坐回原位,拿起那碗精巧細致的燕窩,輕嚐了幾口,南宮易緩聲道:“諸位找的原來是樓兄。樓兄乃是君子堂石先生弟子,昨夜造訪本府,是為有要緊事情,故而可能沒有跟你們說明,也不知他現在忙完了沒有,我已喚人將他找來,諸位請稍安勿躁。”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隻是我心中尚有一困惑,還希望沈少俠能夠為我解答。”
沈易手持一羹燕窩,看向南宮昭,眼中神采也明亮了幾分,點頭應道:“若是我力所能及之事,當為南宮公子作答。”
南宮昭屈膝坐在了蒲團之上,手捏佛訣,嘴中念念有詞,過得一會兒,才抬起頭來,雙眼掃過眾人,隨即問道:“以沈少俠漸微境之功,尋常病痛絕不會將其折磨至此,不知是中了何種招數?”
“我……我也不清楚。”沈易怔了一下,旋即搖頭答道:“隻是當日練習了一番劍術,便早早睡去,可後來竟是越睡越沉,無法醒轉,待得我再次有反應時,卻是見到了我絕不會相信的一幕……那種感覺實在太過於真實,我雖然知道那是夢境,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當時應是雲淵為我梳理氣脈,才讓我穩定了下來。”
“是這樣?”南宮易陷入了思索當中,喃喃自語道:“能讓漸微境陷入這等幻境之中的人,江湖上能夠做到的,大概就是一手之數,但到底是哪一個……”南宮昭深思之下,臉上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轉向葉影,笑道:“葉捕頭,看來這次需要我們好好招待的‘貴客’還真不少。”
葉影神色凝重,聽得沈易剛才的敘述,他已經知道昨晚那股強烈的不安是來自於哪裏了,否則他也不會半夜三更的拉上鳳承平在城內巡查,敵人尚未現身,就已經展露了他的蹤跡,在這種時候,實在不是明智之選,他們所圖,又是什麼?
南宮昭微笑道:“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來自南方,還是北方。”
“是北方。”門外響起了一名男子的聲音,語氣之中極為肯定。
在座的四人俱是向門外看去,眼中俱是慶幸,歡喜,以及……一絲驚訝。
隻見一名男子站在門外,已是換了一副嶄新的衣衫,依舊配著那柄帶出客棧的劍鞘,那張堅毅的臉龐神色如常,隻是些許發絲的末端,已隱隱見得一抹雪白。
來人正是不告而別的樓雲淵!
“既然石先生高足如此說,那麼便是了。”南宮昭指了指身旁的蒲團,示意樓雲淵坐在身旁,南宮昭屈坐於地,抬頭看向站立在前的樓雲淵,笑道:“樓公子昨夜造訪本府,求入滄瀾閣,現如今既然回答了在下的問題,不知足下心中的疑惑,可曾解除?”
樓雲淵看向那張巨幅畫卷,凝視著畫中佛像。
他喃喃念道:“君言不得意,我亦飄零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