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外,紫悅山莊。
掀瀾亭內,方徹正和一位穿著藍色綢衫的青年俊逸男子石桌上對弈。
一著粉一著綠的兩個俏丫鬟在旁邊不遠處架著小陶爐,正邊燒著山泉,邊竊竊私語。
“翠妍,你心心念念的裴秀才就在那裏呢,你不尋個由頭調戲他一下?”粉衫丫鬟壞笑著低聲道。
綠衫丫鬟小臉騰地一下紅了,狠掐了一把她,嗔怪道:“咱家老爺最近為了少爺的病愁眉不展,我哪敢調戲客人觸黴頭去?”
綠衫丫鬟被掐地疼了,但是沒敢大聲叫出來,翻了一下白眼道:“不識好人心,還不趕快沏茶去。”
粉衫丫鬟見水已開了,便提著壺嫋嫋娜娜地走到那二人旁邊,掀開茶壺蓋沏茶,然後先給藍衫客人斟茶。
藍衫青年順著水聲向上斜視看了她一眼,正巧四目相對,似有靈犀,雙方臉都潮紅了一下。
“水溢了。”方徹提醒道。
翠妍驚了一下,趕緊斷水收壺,簡單收拾了一下。
她見主人麵有慍色,立馬收了心思,謹慎行事,給方徹杯裏也添了茶水。
裴秀才趕忙緩和了一下氣氛道:“方兄,光顧著下棋了,倒是忘了問今天這茶可是顧渚紫筍?”
“裴公子趕著巧,這還是昨天剛送來的新茶。”翠妍還是忍不住壯著膽替主人先回了一句。
方徹輕搖了一下頭,輕聲笑道:“這丫頭就愛搶舌,還不退下。”
翠妍也見好就收,趕忙施禮轉身退下,臨下台階還又偷看了裴秀才幾眼,意猶未盡。
這時粉衫丫鬟便迎上前來伺候著斟茶,見了翠妍還用手指羞了她臉一下。
“方兄,令郎的病最近可有起色?”
“倒是延請了不少各方名醫,開了不少湯藥,服用後均未見太大好轉,唉!”方徹皺眉歎道。
“難道去年武林大會上那位女俠給的不是真正解藥麼?”裴秀才疑道。
“書倫,不瞞你說,我也琢磨,若非解藥,犬子倒是性命無憂了,但就是懨懨弱弱,久病不愈似的,真是令人費解不已。”
言罷,方徹端起杯來深啜了一口茶水。
裴書倫也不便就此事再討論下去,便又回轉話題聊起紫筍茶來。
“相傳這紫筍茶最盛時當屬唐朝,詩人錢起就深愛此茶。”
“說的極是,唐時顧渚山製茶工匠多達千餘人,而采茶工更是多達三萬餘人,真可謂盛況空前啊。”方徹感慨道。
“青娥遞舞應爭妙,紫筍齊嚐各鬥新。”裴書倫不自吟道。
“書倫賢弟果然是學富五車,白樂天詩句隨口拈來,真是佩服不已。”方徹拱手讚道。
“在方兄麵前小小賣弄,見笑見笑”。
二人說罷,哈哈大笑。
這時,噔噔噔走來一個約摸五十來歲管家打扮的人,懷裏端抱著著一個帖盒。
“稟老爺,門外有人送了信箋進來。”說罷,雙手將帖盒奉上。
方徹接過帖盒放在桌子上打開,取出裏麵信函匆匆閱了一遍。
裴書倫掃了一眼見帖盒上有“昆岡”二字,便又自顧自品著茶,並不再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