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予這幾天很沉默,所有人都看出來了。而讓這沉默變為沉鬱的則是外媒發的報道,那天許思嘉約她見麵明顯是有預謀,不僅因為最後許鴻雁的出現,更因為現在各國媒體報道她與楚國流亡王爺私交甚篤的消息呈鋪天蓋地之勢。閔昭彰看出梁辰予悶得緊,於是帶她到他的實驗室讓她參觀他的一些實驗,比如無線信息加密後通過電碼以電波形式傳送出去,使其成為獨特的情報,隻有知道密碼母本的一方才能解出加密後的情報。閔昭彰甚至做出了一台編碼機,又向梁辰予介紹了一番,見對方情緒有所好轉,他也終於舒了口氣。
兩人到室外陽台喝咖啡,閔昭彰又向梁辰予說了一會帝國理工和白麓大學聯合研發的一個項目,是由一個係統發送端把景物的各個細微部分按亮度和色度轉換為電信號,再按順序傳送到某個終端媒介。梁辰予聽了一會有點明白過來:“教授的意思是和電影差不多,我們能在某個終端媒介上看到拍攝者拍攝的東西,隻是這些東西具有即時性,不像電影是拍攝完畢後才能放映。”閔昭彰不得不承認這位親王殿下的思維確實敏捷,俗話說隔行如隔山,他妻子作為理工大學無線技術係的畢業生和他聊天時有時也會愣在那不明所以。
和閔昭彰說了會話,梁辰予心情好些,世界如此之大,天地如此之廣闊,未來有無數種可能,這種期待無限美好,所以,眼前有什麼不順心,就學著淡然處之吧。因為預感到閔昭彰的這些研究對未來軍事有積極作用,梁辰予隨即聯係了兵部分管軍工研發方麵的大臣,讓他們組一個研究小組來和閔昭彰接觸一下。
車子駛過郊區,梁辰予見著一群人在圍著一輛車哄搶什麼,明顯車上的東西不夠圍著的人群分。她想了一會叫停車,車剛停下,後麵跟著的車輛就下來人跑過來:“不能停不能停!快開車!”開車的侍衛也隨即反應過來趕緊加速離開。一旁的楊瑾軒想了一會明白過來,剛才那些人應該是邊境難民在搶救濟糧,秦國對於受戰爭之難逃難而來的燕國難民一向持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這本是一國仁策,這兩年卻被心懷不軌的人利用,不斷的往難民流民裏混入間諜,不斷挑起邊境事端。梁辰予肯定是不能在這露麵,本就***了在燕國的行蹤,現在更是要萬事小心。
回到住處,***正在和三思下棋,梁辰予湊過去看了一會,君子觀棋不語她做到了,可也看得困頓,這兩人棋風太過柔和。一會竟真的打起瞌睡來,迷迷糊糊往***肩上靠,最後抵在***肩窩裏睡著了。三思發現後本想出聲提醒,***噓了一聲示意她先退下。伊洛傳芳拿來毯子給梁辰予蓋上,又拿了書來給***打發時間。其實隻睡了一小會,可梁辰覺得睡了個漫長的舒服覺。
***反手摸摸她,笑道:“打呼了。”“不可能!”梁辰予急的否認,下一秒才明白自己被逗了,嗯的歎了一聲仰躺在沙發上:“回來時見難民在搶糧。唉,你說為什麼就要打仗呢,好好過日子不行嗎。”***轉過身對她看了一會,靠在她懷裏也歎了一聲,但是沒回這話。過了好一會才說:“就這兩天回京,你在這玩夠了嗎?”梁辰予唔了一聲又發呆,過會像是想到什麼:“你不生氣嗎,才來這幾天我就給你惹出這麼大的事。楚國方麵要是為難,你別瞞我,我惹出的事我來承擔。”
楚國確實有從外交方麵施壓,但是***沒放在心上,梁辰予在乎的是她母親而不是楚國的王位誰坐,這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事隻能說許鴻雁做事太陰損,企圖把梁辰予拖下水。當然***這麼想,梁辰予可不這麼想,這件事明擺著又是有人企圖***離間她和***的關係,越想快點掌權的人就越想快點離間她和***,誰會這麼著急,許鴻雁又會這麼盡心盡力的幫誰,顯而易見。
外媒的報紙越寫越邪乎,甚至有周刊把整件事係統性陰謀化,扯得有鼻子有眼,總而言之就是梁辰予確實是楚國的棋子,要麼是許鴻雁的要麼是許鴻信的,遲早是要分裂秦國挑起世紀之戰的。看這些有沒有壓力當然有,梁辰予壓力十分大,這兩天連續失眠,到四點左右才有睡意,***醒了,她就睡熟了,兩人也沒就彼此心裏的想法好好交流,隻是憑對彼此的信任來沉默以對這一切。
實在不願再與楚國王室的任何人打交道,但是許鴻雁說的話在她心裏生根發芽,到處瘋長,病毒似的蔓延至血管的細枝末節裏,一天不弄清楚真偽就渾身都***疼。許鴻雁說的和她大哥說的基本一致,都是言之鑿鑿她母親是被毒死的,隻是許鴻雁說得更恐怖,說當時是秦國和楚國不支持雲嶺獨立的那一派勢力達成共識,共同置她母親於死地。如今那一派勢力當政,為補償梁家做出的犧牲而讓她進入秦國王室。
回到國內才發現一些小報竟然爆出了她和許思嘉會麵的照片,雖然臉遮了名字也用了化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寫的誰。編故事編得非常離譜,梁辰予真不可忍。這家報紙表麵上是幾個學生弄出來的進步報,可私底下給他們資金支持的不用查都能猜到是誰,隻是***一向不支持國家機器麵向學生,所以沒人敢查。沒人敢查梁辰予也憋不了這口氣,她回來第二天晚上就讓人封了那家報館,還以非法傳播的罪名抓了主編。雖然也沒有證據是她做的,但報紙報道的內容和現在報館的下場一聯係,一時間,輿論對她非常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