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紗者動了。裙袂飄飛,繁花似錦,她已隨著跌宕起伏的琴音和歌聲翩翩而舞。一低眉,一回首,或嗔,或喜,將琴曲歌聲演繹得極為貼切,她每一個轉折,每一個動作都與琴音歌曲無比合拍,竟好像三人早已演練了無數遍一般。
一曲終了。良久,廳內諸人竟無法動彈。凱森的眼中竟然噙著眼淚。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聖騎士這副表情。看來我將草原邊緣族的歌演繹得不錯。
我懶懶地一笑,坐下。
眾人雖然都被這曲、這歌、這舞所震撼,可是有誰能夠聽出其中的真髓?戰爭,帶給人的隻有沉痛和悲傷。所謂的豪邁悲壯,隻是美化的結果。別看凱森此時顯得有些傷感,可是我敢打賭,他隻是有些想家罷了。如果戰爭爆發,第一個請戰的必定是他!
安麗絲望著我輕輕一笑,然後徑直朝我走來。
蒙紗者先是看著安麗絲,然後將目光移向我。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顯得有些激動。可是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想到什麼,眼中泄出傷感。
蒙紗者打破了沉默。“今天,我的技藝達到了顛峰。可是我也知道,沒有相應水平的演奏者和歌者,以後我再也不可能達到這種境界。”
“事實上,我不相信還能夠找出別的配合如此和諧的演奏者和歌者。所以,今天將成為我退出添香歌舞團的日子。準確地說,今天將成為我離開音樂和舞蹈的日子。”
許多人發出驚歎聲,添香歌舞團的老板聞言更是捶胸頓足。
“慢著。這位小姐請聽我一言。小姐的琴技本來是隻應天上有的,我等凡夫俗子能夠聽上一回其實也應該滿足了。可是這等絕世好樂如果就此消失,實在令人遺憾啊。”
“小姐不如駐留布雷西亞,平時可以與公爵夫人切磋技藝。待到布雷西亞有國慶大曲等重要節日時,還可以民眾表演。使他人能夠繼續享受美妙的音樂。”
說話的是塞維爾公國的特使。我對這位特使多了些好感。他所說的,正是我所想的。可是安麗絲正坐在我身旁,瓜田李下,我可不敢冒險。
蒙紗者眼睛一亮,她那充滿期盼的目光移向安麗絲。
奇怪了,難道公爵夫人比公爵更大些嗎?為什麼蒙紗者乞盼的目光投向安麗絲而不投向我?令我好失落啊。
安麗絲輕聲問道:“夫君打算如何處理?”
我規規矩矩坐著,老老實實地回答:“還是夫人決定吧。”
安麗絲對我露齒一笑,然後轉頭正待對蒙紗者說些什麼。
這時候,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叫作摩多的英格蘭尼特使站起來大聲說道:“且慢!”
“安潔兒.塞瑞格。你以為蒙上麵紗就沒人能夠認出你嗎?”
安潔兒.塞瑞格?這個名字我有些熟悉,可是怎麼想不起來呢?
蒙紗者微微發抖,令旁觀者產生同情之感。感覺到大廳內眾人都對他產生了厭惡之感,摩多解釋說:“安潔兒.塞瑞格在英格蘭尼境內犯下了重罪,她是我國的通緝犯。現在,我要將她逮捕回國!”
“上!”摩多右手一揮,他身邊的兩名侍從向所謂的安潔兒.塞瑞格衝過去。
我大怒,左手拍向身旁的茶幾。夏默會意,施展出獨特的身法疾衝。掠過摩多的侍從時劍光一閃,兩個倒黴鬼捂著冒血的脖子無助地倒下。這時候,茶幾裂開倒下。
摩多指著我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
夏默將長劍插回劍鞘,對我恭恭敬敬說道:“主公,在布雷西亞公爵麵前行凶者,已經伏法。”
“其指使者,按布雷西亞法律應處以死刑。請主公示下,是否當場執行?”
摩多又驚又怒。“安潔兒.塞瑞格是英格蘭尼逃犯,你們竟然膽敢阻止!”
我的語氣顯得很淡。“這裏是布雷西亞,不是英格蘭尼。”
夏默做出一個手勢,幾名扈從抽出長劍向摩多逼去。
摩多的侍從抽出武器,與夏默的扈從形成劍拔弩張的局麵。
該我發話了。“夏默,叫你的人退下。摩多是英格蘭尼特使,他擁有外交豁免權。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摩多喘口氣,對我大聲說道:“蘭特公爵!布雷西亞是英格蘭尼的從屬公國,你想庇護英格蘭尼的逃犯嗎?!”
“你必須對你的行為負責!如果你一意孤行,若英格蘭尼大軍壓境,到時候你會後悔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