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路?……”拉庫裏絞盡腦汁打算賣弄他那少得可憐的軍事知識。“是啊,後路太……太瘦了……”
“過於狹長。”薩拉丁控製著臉部肌肉,裝出沒有任何表情的模樣。
“對,過於狹長。我早就想到這個詞了。”拉庫裏肯定地點點頭。“過於狹長,所以就……所以就……”
“沒有戰略縱深,因而很容易被敵人截斷。”
“對,是沒有戰略縱深,我知道。”
“你不慚我的首席家臣,這方麵你比我還強一點點。”拉庫裏高興地拍著薩拉丁的肩膀,眼中透出一股天真。“我想得到,但就是說不出來。那你說說,對於這個情況我們該怎麼辦?”
薩拉丁很想勸說拉庫裏按照主帥的命令停止前進。因為他對這麼順利的進軍感到一絲不安。拉庫裏猛則猛矣,在戰術上勉強可以用不拘一格來形容(拉庫裏根本就沒有學過任何軍事戰術知識),但是在大局觀等方麵實在很難令薩拉丁佩服。挺進的路上,越來越多的領主不戰而降。薩拉丁得知,阿科尼奧七世下令:當拉庫裏大軍進攻時投降將不會受到處罰。
所謂反常即妖。薩拉丁很難相信,阿科尼奧七世為了自己的王位甚至可以對毫無反跡的阿朗佐親王下毒手,他怎麼可能對被傭兵屠殺的平民和貴族抱以同情?那麼,阿科尼奧七世為什麼放任拉庫裏的大軍前進呢?
在部隊節節勝利之時,幾乎所有的傭兵團都首選加入拉庫裏的麾下。拉庫裏和薩拉丁都清楚地知道,新加入的團夥當中甚至有強盜、馬賊之類的人,不過他們對此都隻是睜隻眼閉隻眼。現在,拉庫裏的部隊已經多達一萬二千人。後路確實存在著可能被截斷的危險。但是法蘭西斯人並沒有實行緊壁清野的戰略。如果敵人打算誘敵深入後圍而殲之,那麼就不應該留下足夠的糧食。傭兵們在野戰中比不上正規軍隊,但是在守城戰中的表現卻並不差。薩拉丁確信其中有陰謀,隻是一時想不出陰謀在哪裏。
當薩拉丁沉吟思考的時候,一名騎兵氣喘籲籲地跑到跟前向拉庫裏報告軍情。
“報告指揮官,德尼特城反叛,襲擊了我們的輜重部隊。”
“德尼特城裏的人呢?他們幹什麼去了?!”
“德尼特城將我們留下的三名重傷員全部處死了,將屍體掛在城頭上。”
拉庫裏雙目怒睜,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著。“媽拉個……吧子!”
拉庫裏憤怒地吼叫著發布著命令:“全軍停止前進,後隊變為前隊,回攻德尼特城!”
薩拉丁趕緊拉住拉庫裏坐騎的韁繩。“主公,德尼特城雖然有將近一千駐軍,卻並不值得我們全軍回撤。而且,德尼特城離這裏的路程有兩天,來回奔襲很容易令大軍疲憊。要不,讓我率領一部分軍隊回去將它攻下來?”
拉庫裏想了想,覺得一千駐軍確實用不著全軍回攻。不過,他的理智也僅剩下這些了。拉庫裏的腦海裏,充斥著被德尼特城背叛而引發的火辣辣的汙辱感。
“不,我一定要親自殺掉反叛者!”
拉庫裏用馬鞭抽開薩拉丁拉住韁繩的手,駕禦著坐騎發了瘋似地往回衝去,一路上嚇壞了不少不知情的傭兵。
“第一、二、三聯隊隨我回攻德尼特城!其餘的部隊繼續前進!……”
薩拉丁得了癔症似地發了半天呆。他遲疑地看著手背上的血痕,又看了看被拉庫裏弄得一團糟的部隊,哭笑不得。
第一、二、三聯隊的士兵聽到拉庫裏的命令,興奮得嗷嗷怪叫。他們跟在拉庫裏的後麵,將其他的部隊衝得四分五散。
“我怎麼攤上這麼個主公?跟著他,多少條命也不夠他瞎搞啊……”
“雖然說第一、二、三聯隊的戰鬥力最強,可是他們是前軍,率領他們回攻,起碼應該通知後麵的部隊讓開道路嘛……”
“如果現在突然出現一支敵人的部隊,哪怕隻有一個聯隊的騎兵,我們全軍也會被擊潰。”
“對了,這難道就是法蘭西斯人的陰謀:利用主公的衝動,引誘主公部隊分開,然後分而殲之?……”
……
“聯隊長,我們是不是應該趕快跟上指揮官?”
正在苦惱的薩拉丁被親衛打斷了思考。糟糕,作為第一聯隊的聯隊長,手下的士兵已經全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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