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聞言倒是大喜,拍了拍方錚的肩膀道:“方大哥,對對子可是你的強項啊。這小妞鐵定是你的了。”
方錚無語的望著他,他憑哪點認為這是我的強項?就因為那句“妓院浪翻天”?
此時廳中的才子們已經按捺不住了,全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就連胖子也忍不住支起耳朵,想聽一下這位絕色美人會出一道什麼樣的題考大家。方錚冷眼旁觀,卻是看得興味索然:分明是一群雄性動物爭相打鬧,以求得雌性的青睞,達到自己的交配目的,有意思麼?
方錚現在甚至有點後悔坐在這個大廳了,好好的我幹嘛湊這熱鬧?隨便叫個粉頭摟在懷裏摸摸,包個雅間那啥一下,比現在這場景強多了,看得到摸不著,還被美女用不屑的眼神鄙視著,大家卻趨之若騖,惟恐落後半步,男人骨子裏是不是都有著犯賤的本質?
丫鬟頓了頓,脆聲道:“嫣然姑娘的上聯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眾人聽得雲山霧罩,被那“江樓江流”的繞得頭有點暈。此時廳內的人分成三派,才子派的紛紛皺著眉頭思索,試圖對出這句上聯,以求入得嫣然姑娘的閨房一訴衷腸。
富豪派則不然,他們滿臉喜色的看著才子們。王媽媽說過,若是沒人答上,隻有價高者得了,論文才富豪們當然不及才子,但若沒人對得出,他們就有機會用錢砸開嫣然姑娘的房門,不管是誰,都會願意試一試的。
還有事不關己派,這是既無才又無財的一類人,大廳不管如何喧鬧,他們都巍然不動,摟著姑娘大吃豆腐,很明顯,嫣然姑娘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所以很認命的幹脆看都不看,老老實實吃著自己碗裏的。這類人最明智,也是最無奈的,他們無奈的選擇了不得不明智。——人若有了爭逐的資本,想法就多。比如眼前的這些才子和富豪們,他們有才,或者有錢,這便是他們的資本,他們自認有能力一搏。
方錚覺得自己應該算是第三類人,因為他很本分,從不去奢望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些東西或許能擁有一時,但如果自己沒本事保護好它,它注定還是會失去。——比如這位嫣然姑娘,憑她名動京城的美貌與才華,被方錚這個無德無能無官無爵的“四無”商賈子弟贖回家去,別的不說,外人扔石頭砸他家瓦片的事兒隻怕每天都得好幾出。
再說方錚也沒這個競爭力,論財,他身上隻有從胖子那兒敲來的二千多兩銀票,這點錢若跟那些富豪們叫板,恐怕一個回合內他就會被斬於馬下,論才嘛……嗯,好象扯遠了,拉回來。
那位丫鬟出了題後,退了回去,王媽媽這時站出來笑道:“諸位爺,嫣然姑娘今兒出了題,就請諸位想好了再對,由於長久以來都無人能答上嫣然姑娘出的題,所以規矩有一點點變動,今晚若是無人能對上,那就實在對不住了,隻好請大家出價,價高者也能入嫣然姑娘的閨房。”
王媽媽說到這兒時,方錚清楚的看見嫣然姑娘雖然仍在笑,但眼中卻快速閃過幾分屈辱和不甘,一個美貌且有才華的姑娘,被人像拍賣物品似的站在台上任人買賣,視為男人禁地的閨房卻成了眾人競逐的賭注,換了誰都會覺得屈辱不甘。命運對她是不公的,可惜她並沒有能力反抗,隻能隨波逐流。花魁這個稱號,對女人來說,不是一個值得炫耀的榮譽,它烙著“風塵歡場”的印記,或許數年以後,眼前這位花魁人老色衰,便與那些站在街邊拉客的暗門土娼沒什麼區別了,身陷風塵,這便是她們的宿命。
王媽媽說了那番話後,大廳頓時軒然大波,才子們不服氣,大聲指責王媽媽滿身銅臭,用銀錢玷汙嫣然姑娘雲雲,指責歸指責,接著他們又滿臉慚愧之色,畢竟嫣然姑娘出的題這麼久都沒人答上,實在是讓這些所謂的江南才子們汗顏不已。
富豪們似乎早就被王媽媽提前告之,所以聽到這個宣布他們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隻是眼中盡顯戲謔之色,有才又怎樣?老子有錢照樣砸得你乖乖讓路。
嫣然姑娘仍是木然的微笑著,眼中一片蒼涼絕望。花魁又如何,縱是才華出眾,國色天香,出淤泥而不染,終究躲不過這一天,不管是誰勝出,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風塵女子自然有風塵女子的歸宿,這是改變不了的。
胖子正在搖頭晃腦的念叨著上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他頓了頓,又笑道:“這是對聯麼?我怎麼念著像繞口令呢?這位嫣然姑娘不會是故意耍咱們吧?這麼長的上聯,誰能對得出?”
方錚不太好意思說他對得出,這樣有點不謙虛。實際上,這上聯他以前聽說過,據說百年來也有無數後人對上了,幸運的是,方錚還真記得下聯,雖說意境可能相差不少,總比這些皺眉苦思仍一無所得的才子們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