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的簾子被掀起來,又輕輕落下,正好讓薑拾月看到那騎者的背影。
那是……
孟長安!
化成了灰,她都認識他!
孟長安在這個時間點離開京城,還與她走的是同一個方向……
想來,他也是奔著青州府去的。
甚至,前世他就是在這次的青州府之行中,將她的爹娘兄長給害了!
薑拾月冷冷地看著孟長安的背影,直到車簾完全落下。
前方。
正在疾馳的孟長安猛然勒馬而立,在胯下馬匹高亢的嘶鳴聲中,他微擰著眉頭往回望去。
除了正在緩緩前行的車隊之外,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之人。
可方才那渾身發涼的感覺,也不是錯覺。
是有誰在暗中盯著他?
帶著這樣的狐疑,孟長安回過頭,再次揚起鞭子。
“駕!”
很快消失在官道的盡頭。
馬車裏。
薑拾月收回目光。
現在最要緊的是救回爹娘和兄長,至於收拾孟長安,不急。
……
青州府離京城約九百餘裏,若是輕裝簡行,頂多五日也能就到了,但薑拾月一行人多車也多,抵達青州府境內時,已是八日之後了。
踏入青州府,薑拾月等人能明顯地感覺到,這裏比別處要蕭條許多。
這也不奇怪。
自從青州府爆發瘟疫以來,能逃的早就逃了,逃不了的也都被封鎖在了青州府城裏,人口本就不密集的城外自然也就難見著人影了。
一行人在青州府城五裏外停了下來。
這裏,是對青州府的封鎖線。
馬車還未停穩,薑拾月就聽到了一陣陣的哀求與嗬斥之聲。
“官爺,求求您了,放我們出去吧……”
“我們都沒染上瘟疫,我們都好好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
“退後!退後!”
“誰敢向前一步,就別怪我刀下無情!”
“青州府如今隻進不出,任何人試圖衝擊關卡,殺無赦!”
“……”
隻見著,穿著甲胄的士兵排成長長一行,持刀與前方一大群焦急惶恐的百姓呈對峙之勢。
如今青州府已被重重封鎖,無論是城門還是此處的關卡,都是隻許進不許出,哪怕這些百姓都是生活在城外的,可他們想在此時離開,也是不可能的。
哭鬧哀求都不起作用,甚至其中一些人還挨了鞭子,眾人這才沮喪地轉身。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剛剛抵達,且明顯是要往裏走的薑拾月一行,就格外的顯眼了。
“青州府爆發瘟疫,如今已經被封鎖起來,隻許進不許出,你們進去容易,若是再想出來可就不容易了……”一名士兵好心提醒。
薑家的護衛頭領薑海上前交涉。
很快,士兵們便往旁邊讓開一條通道來。
隻不過,他們看薑拾月等人的目光,分明就帶著些惋惜。
薑拾月倒沒理會旁人的目光,她正在與鏢局的鏢頭說話。
“薑小姐,在下就送你們到此了。”鏢頭抱拳道。
這是早就說好的。
畢竟,鏢師們隻是收銀子辦事,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跟著進城。
薑拾月點頭,“這一路多虧你們了,就此別過。”
鏢頭再次抱拳,很快就帶著手下的鏢師離開。
薑拾月回過頭,看向前路,平淡又堅定地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