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安心中後悔不迭。
當時他為何一心想著要讓那人身染惡疾而死?
就該幹脆利落的將那人了結了,而不是為了一解心頭之恨,執意讓人將重傷還毀了容的那人扔進青州府城。
現在好了,人跑了!
若是那人真的僥幸不死……
孟長安恨極之下,往那黑衣人身上再狠狠踹上一腳。
黑衣人穩穩跪地,仿如一塊沉默的石頭。
許久。
孟長安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頭的悔意,冷聲道:“就算要將青州府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本世子找出來!”
黑衣人沉默了一陣:“世子,如今青州府……我們的人也不敢貿然入城……”
“閉嘴!”孟長安突然暴怒,“不管你是派人入城還是你自己入城,總之,最遲明日,本世子要你將左令揚找出來,聽到了嗎?”
說到這裏,他冷笑一聲。
“若是你辦事不利……嗬,想想你的瞎爹啞娘!”
威脅意味十足。
黑衣人雙拳緊緊攥起,手背上青筋凸起。
但最後,他卻隻是深深低下頭,順從地道:“屬下聽令。”
孟長安這次冷聲道:“滾!”
黑衣人悄然退下。
……
翌日。
薑拾月照舊去了藥房。
留意火候,按著順序將藥材放入鍋裏,再注意著熬藥湯的時間……
等到藥湯熬好,自然有人拿到外麵去分發。
薑拾月正準備去尋薑祁,就聽到一道帶了遲疑的聲音。
“薑小姐……”
回頭一看,卻是昨日的李大嬸。
薑拾月腳步一頓,“李大嬸,有什麼事嗎?”
李大嬸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沒忍住,道:“薑小姐,昨日與你說起過的毀了容貌的孩子……”
薑拾月心頭一動,“不是不見了嗎?”
李大嬸麵露糾結,“是不見了……可今日一早,我巧合之下又得了一個消息,說是城外有人撒了大把的銀子,讓城內的地痞們搜尋一個毀了容貌的人的下落,說是若能將人找到送到城門口,還會有重謝……”
李大嬸這一早上都在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薑拾月,到底心裏還是不忍。
薑拾月卻是一凜。
毀容,少年,被人這般大肆搜尋,算算時間這時候已經到了青州府的孟長安……
若是之前還不確定,那麼現在,她越來越趨向於,李大嬸所說的那個毀了容貌的少年,真的就是
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左令揚。
她不知道這件事是如何發生的,但現在想來,前世的左令揚,就是在這段時間毀了容貌的。
若是薑拾月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她知道了,又有之前的交集,她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更何況……
就算她與左令揚之間沒有交集,但凡是孟長安想要做的事,薑拾月都樂得搞破壞。
“李大嬸,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薑拾月鄭重地道謝。
李大嬸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薑小姐言重了,我也沒做什麼……”
薑拾月笑了笑,“李大嬸,你知道那個毀了容的少年人,他是什麼身份嗎?”
李大嬸自然不知。
她搖頭。
“他是鎮國公府的小公子。”薑拾月道。
李大嬸一臉茫然。
對於幾十年沒出過青州府地界的李大嬸來說,遠在京城的鎮國公府,以及鎮國公府的小公子,那是遙遠得她做夢都接觸不到的人與事。
薑拾月又道:“李大嬸,你知道我帶來的二十車藥材是從何而來的嗎?”
李大嬸更茫然了。
她不明白薑拾月到底想說什麼。
薑拾月解釋道:“這二十車藥材,有十車就是這位左小公子捐贈的,至於另外十車,則是左小公子與死對頭比試贏得的彩頭,若是沒有左小公子,就不會有這二十車藥材……”
李大嬸驚訝不已。
隨後,心裏的顧慮頓時盡去。
“薑小姐,如您所說,那這位左小公子就是青州府所有人的救命恩人!”李大嬸鄭重地道,“我不知道我能為左小公子做些什麼,薑小姐若有什麼辦法,隻管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