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帝難得有些無奈:“令揚,你這樣成何體統,還不趕緊起來?”
左令揚不僅不起來,還抱得更緊了。
“舅舅,你不替我出頭,我就不起來!”
“反正我現在都已經沒臉見人了!”
這理直氣壯的樣子,將永和帝都給氣樂了。
“趕緊給朕起來!”
永和帝挪了挪腿,抱著他大腿的左令揚像是掛在了他腿上一樣,也跟著挪了地兒,這無賴的模樣讓永和帝一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你啊你,簡直就是個無賴!”永和帝氣笑了,食指戳到左令揚的額頭上,“別以為朕不知道,孟長安在你手裏可沒討著什麼便宜!”
說這話時,永和帝的語氣有些微妙。
永和帝這兩年越發剛愎自用,在他眼裏,他放出去的,別說是孟長安這個人了,哪怕是一條狗,也得被人敬著些才行。
左令揚仿佛沒聽出來永和帝語氣中的異樣。
“舅舅……”左令揚嘟囔著抱怨,“我可是您的好外甥,什麼時候給您添過堵?”
“我二叔家的堂兄給我下藥,把我打成重傷交到孟長安手裏,孟長安把我的臉毀成這副鬼樣子,還把我丟進瘟疫肆虐的青州府裏,那不就是奔著讓我死去的嗎?”
“這些,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我也知道,孟長安是得了舅舅您的吩咐去青州府治疫的,您能把這麼重要的事交到他手上,可見也是極看好他。”
“這不,我回京了把左令軒往死裏踩,可也沒想過要將這件事牽扯到孟長安身上去……”
“哼,左令軒就不一樣了,不過是下了獄,還怎麼著他呢,他就把孟長安給咬了出來,他就沒想過舅舅您的顏麵!”
左令揚這話,完全說中了永和帝的心思。
永和帝知道薑家人已經平安回京了,既是如此,孟長安這次青州之行,自然也就沒什麼收獲。
這讓永和帝著實有些惱怒。
但,永和帝自己可以惱怒,卻不容許旁人往孟長安身上扯。
不是因為永和帝有多看重孟長安,身為帝王,隻要永和帝願意,上趕著想做他手下的狗的人不知凡幾,孟長安隻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永和帝隻是容不得別人不敬著他的東西。
這一點,左令揚就很得永和帝的心。
永和帝的臉色稍緩,“朕知道,令揚你向來是個好孩子……”
左令揚連連點頭,“舅舅,您知道的,我雖然行事沒有多少顧忌,但我在您的麵前可是從來都不謊的,這不,我這就到您跟前負荊請罪來了……”
說著話,他鬆開抱大腿的手,從德公公手裏拿過一根荊條,一邊覷著永和帝的臉色,一邊裝模作樣的要將荊條往背上綁。
德公公壓了又壓,嘴角仍忍不住的往上揚。
永和帝指尖連連點向左令揚:“行了,不用在朕麵前裝模作樣了,你到底做了什麼,還不趕緊老實交待!”
左令揚“嘿嘿”一聲。
他飛快將手中的荊條丟得遠遠的,然後像猴兒一樣躥起來。
“舅舅,我前兩日趁著孟長安還未回京,小小收拾了他一下……”他比出一個“一丟丟”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