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潮擁擠的地鐵,短短的乘車時間,仍給她的身心有個安心的過渡,由著自己的思緒回到六年前的夏天。
大一快期末的初夏,北方的天氣也悶熱得很,這雨也扭扭捏捏的,一副要下又不落下的樣子。臨近期末考試,寢室裏幾個女生拿著教材翻來覆去,心情煩躁得猶如窗外的知了,這些女生才知道,這世上除了愛情,拿不起放不下的還有這些課本,想放棄沒勇氣,想努力沒方向。這書的字每一個都認識,在一起的就看不懂了。
這時,葉瑜珍把書狠狠擲到地上,“這破書,誰愛看誰看,老娘反正是不看了,大不了就掛科了。”
葉瑜珍自從有了這種豁出去擺爛的心態,整個身心暢快多了,硬是扯著漾漾要到操場看男生打球去。漾漾拗不過,想著這幾日課本看得頭暈腦漲的,也看不進去多少,出去走走也當作是調節。
籃球場上,幾個男生3V3正打得麵紅耳赤,身上汗水涔涔,中場休息,索性脫去了上衣,露出健碩的肌肉,引得籃球場邊上圍觀的女生發出陣陣尖叫。
瑜珍激動得把漾漾往場邊拉,就在此時,一個籃球疾飛過來,不偏不倚正砸中漾漾的腦袋。
這感覺像是被人重重地敲了一記悶棍,漾漾隻覺得視線也變得模糊,隻聽見瑜珍對著跑過來的一個男生破口大罵,“你不長眼嗎,這樣把球朝著人群就打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同學怎麼樣了?”
“對不起,有什麼用,把人打傷打殘了,說句對不起就可以了事了?”
“你這個同學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啊!”
就在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漾漾覺得有一股黏稠的液體順著她的頭頂往額頭上往下掛,她拿手摸了一把額頭,攤開手一看,猩紅的鮮血。
此時圍觀的同學,“啊啊啊,流血,流血了……”
那個闖禍的男生此刻嚇得說話都哆嗦了,“我們…..趕緊去醫務室吧!”
這時瑜珍倒有幾分鎮定,“去什麼醫務室,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萬一把腦袋砸成腦震蕩,或者更嚴重的程度,哪裏是醫務室可以解決的。”
那男生連忙點頭,和瑜珍一左一右扶著漾漾往校門口匆匆走去。
打車到了醫院,急診醫生檢查了漾漾頭頂的傷口,問詢了有無惡心頭暈的症狀,然後再做了頭顱CT檢查,才告訴他們,漾漾也就頭部受了一些外傷,清理一下傷口,縫幾針就可以。
漾漾在傷口縫線的時候,才得知那個打籃球的男生叫瀟麟雲,是比她們大一屆的學長,平時酷愛運動,尤其是打籃球,亦是校籃球隊的風雲人物。
這個長得就很荷爾蒙的男生,此刻正滿臉愧疚不安地看著漾漾。
醫生說麻藥多少會對智力造成損傷,如果能捱,盡量就不打麻藥。漾漾強忍著疼痛,眼淚卻撲簌撲簌地往下掉,一向大大咧咧的瑜珍在旁邊不敢細看,偷偷地紅了眼眶。
瀟麟雲蹲在漾漾身前,當時也顧不上男女有別的忌諱,緊緊握著漾漾顫抖的手,口口聲聲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啊……”
“都什麼時候還說這些。”瑜珍對他的態度,從一開始對他怒氣衝衝也變得柔和許多。
漾漾從瀟麟雲汗涔涔的手掌中,脫出自己的手,對著他擺了擺手,並對著他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三個人從醫院出來時,天色已暗。
瀟麟雲帶著歉意對兩個女生說:“今日是我不好意思,害範漾漾同學平白無故受了傷,現在很遲了,回去學校食堂也沒得吃了,我請你們兩位在外麵吃個飯,當做賠罪了。”
漾漾急了,“不用了吧,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說醫藥費你都花了不少了,不能再讓你花錢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瑜珍哈哈笑了幾聲,“我看人還OK,也算有擔當,今天也是我把漾漾從寢室裏拉出來,今天的事也有我的罪過。我和瀟麟雲也算不打不相識,這頓飯我請你們。”
瑜珍家境殷實,經濟條件決定了她灑脫的底氣,而且那種愛憎分明的豪爽性格,容不得別人對她扭扭捏捏,漾漾隻好依著她在市裏的西餐廳請他倆吃了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