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中申時行等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聽得太監傳報皇上駕到,紛紛下拜參見。張居正跟在沈覺非身後,不敢接受眾臣的大禮,忙也跪下。沈覺非現在已經習慣了古人的禮儀,好在他是皇帝,下跪的機會實在不多。一邊笑著讓眾人免禮,一邊坐上主位。

張居正這才發現內閣中出了申時行,張學顏,馬自強,方逢時四位大學士,還有薊遼總督梁夢龍,山西總督鄭洛,山陝西三邊總督魏學曾,京營大帥戚繼光,錦衣衛指揮使朱希孝等人。

沈覺非說道:“今日召集諸位大臣為的對付蒙古。你們有的是朝中重臣,有的是保國的將軍,有的久曆邊關深知敵情,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兵部尚書方逢時首先說道:“陛下,蒙古為我大明之患,危害百餘年,如能除去,自是萬千之喜。臣觀萬曆元年以來,整頓軍備,京師禁衛軍和邊關鎮軍實力都大為增強,而蒙古分裂,實力不如從前。以實力論,我朝勝麵很大。”

“不然。”禮部尚書馬自強說道,“蒙古居無定所,隨水草遷徙,我軍難以與之決戰。當年成祖五征蒙古,而未能全勝,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何況大軍出征,錢糧軍馬供應必巨,恐怕朝廷承受不起。”

沈覺非點點頭,成祖的教訓他記得。問戶部尚書張學顏道:“近年財政如何?”

張學顏是理財的高手,雖然剛接任戶部,已經弄清楚了大明的家底。說道:“去年即萬曆五年歲入四千八百餘萬兩,其中田賦兩千一百萬兩,鹽鐵茶馬等商稅兩千三百餘萬,海關四百餘萬。支出四千六百餘萬,其大半是藩王和官吏俸碌,另外中央禁衛軍軍費兩百餘萬,九邊軍費五百餘萬。節餘隻有一百餘萬兩,是準備應對突發事故和天災的。還有皇上的寢宮乾清宮毀於火災,也需要資金重修。”言下之意,是沒有錢打仗了。

“乾清宮就先不要重修了。”沈覺非表態道,對目前的財政難處他是明白的。經過張居正清量田畝﹑重定賦稅﹑時行一條鞭法後,雖然還沒有完全結束,但稅收已經增加不少.而且因為公平了賦稅,減輕了平民的負擔,因此沒有引起小民的怨恨。

歲入增加的另外一大方麵是海外貿易,沈覺非堅持隆慶年間的大開海禁政策,在要求商人遵守大明律法的前提下,取消了對船的大小航路商品種類的等等限製,還允許上船配備一定的武器,允許移民海外,允許建立商會,同時還讓俞大遒的江南水師借用練兵的名義剿滅海盜,保護商隊。對來華的外國人,要求其先在直屬於戶部的市舶司登記,領取路引,上麵注明國籍﹑姓名﹑職業﹑來華目的﹑滯留期限等項目,以方便管理。幾年下來,海上貿易逐漸繁榮,海關收入也直線上升,還帶動了江南沿海一帶手工業種植業的發展。

但是在歲入收入大大增加的同時,支出也在增加。首先就是軍費,京師禁衛軍和邊關九鎮更換裝備,添置戰馬火器,修築城堡等都要花錢,而讓大臣們不理解的是沈覺非還提高了士兵的軍餉。這其中,雖然沈覺非拿出了幾百萬的內孥,也是遠遠不夠的。第二就是官員的俸碌。在用考成法鞭打官員的同時,沈覺非提高了官員的待遇。明朝官場腐敗和官吏俸碌太低有相當的關係,沈覺非說物質決定意思,要馬兒跑得快就得讓它吃飽嘛。因此從萬曆二年起,逐漸提高官員的待遇,官員的待遇增長了三倍,吏的待遇增長了一點五倍。和這兩項大支出比起來,皇室的節儉和藩王處的節流就不值得一提。通共算下來,還是維持了萬曆初年收支大體平衡的局麵,對此,沈覺非也很無奈啊。

看沈覺非沉吟不語,張居正開口說道:“蒙古人乃我大敵,我當有圖之之心。如今其勢力漸衰,正是天賜良機!如若不取,待他日蒙古複興,必為朝廷大患!諸君不見南宋之禍麼?”南宋為蒙古所滅,諸帝陵墓被發掘,白骨散於荒郊,理宗的頭顱都被取走,直到明朝初年朱元璋才將其重新安葬。張居正提起這事,眾人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