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黑瘸子眉峰一沉,幽幽地道:“小子,你信不信老夫手中的鐵拐打碎你的腦袋?”
“我才不怕,隻是……”唐風想著若是被這矮黑瘸子一鐵拐杖砸死,自己死了倒也罷了,奈何爹娘血海深仇未曾得報,妹妹唐嫣又沒人照顧。念及此,不由得有點遲疑,又難免一陣黯然神傷,幾近落下淚來,但麵對這十惡不赦的矮黑瘸子,他又將在眼眶內打轉的淚珠強忍住了。
矮黑瘸子轉動著幽邃的眼珠子,故作深沉地道:“隻是什麼?你還不想死?”
唐風沉吟道:“不關你這大惡人的事!”
“哈哈……”矮黑瘸子倏地朗聲大笑,但其笑聲比鬼哭狼嚎還恐怖,笑聲回蕩在石室中,更是陰森森的,待其笑聲戛然而止,他又淡然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小子,你竟是有點兒討老夫歡心,難道這是天意?”
“呸,大惡人,你莫要胡言亂語,企圖誆騙我玄鐵劍,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唐風斬釘截鐵地道。
矮黑瘸子騰然臉色陰沉,慍怒道:“小子,你別以為老夫覬覦你那把破劍,你要是惹怒我,我一鐵拐杖打碎你的腦袋瓜!”
唐風默不作聲,偷眼瞟了一眼矮黑瘸子,倒也一副滿不在乎地神氣。
矮黑瘸子身影一飄,手中鐵拐杖激射出一道寒光,不偏不倚,點中唐風的湧泉穴。唐風未及躲閃,頓然目瞪口呆,雙眼狠狠地瞪著矮黑瘸子,罵道:“大惡人,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殺了你?你還不配,老夫已經說過,要讓你生不如死,這才是老夫喜歡看到的,哈哈……”矮黑瘸子霍然瘦小身影一閃,石室內僅留矮黑瘸子的笑聲及話語,“此乃子午冰玉床,子午時分,寒氣噬心,你便知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妙哉,妙哉,哈哈……”
唐風既已淪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唯有任其擺布,眼下,冰石室根本也不知如何逃脫。但矮黑瘸子來去自如,定然有出口,不過此時他穴道被製,已是動彈不得。
然,更為令唐風頹然的是冰床緩緩吐出刺骨冰寒,未及念想,已然一個冷激靈,那股鑽心的刺痛油然而生。而手中握緊的玄鐵劍的氣息卻是減弱了幾分,甚至緊隨著寒氣侵入,俠劍所灌注入他體內的氣息,根本毫不起作用。
他一個噴嚏,身子顫抖了幾下,寒氣肆虐侵入,他不由得一陣牙齒“格格”打顫,血氣狂湧,周身經脈如同快欲被奔騰巨流爆裂的管道,他臉上肌肉抽搐,痛楚得汗如雨下,竟是隨著那股寒氣在冰石床上翻滾起來。
他頭腦裏想起矮黑瘸子的話,此冰石床名為“子午玉冰床”,子午時分,酷寒噬體,莫不是此時已是子午時分,且不知是子時還是午時。
唐風自小倔強的個性,當此之時,雖是冰寒入侵,痛不欲生,但其頭腦尚且清醒。矮黑瘸子有意讓其飽受嚴寒之苦,料想他是借此逼迫自己說出禦俠劍之功法。
莫說唐風不知禦劍之功法,且虛塵大師和醉道傳授其佛道兩派功法之際,雖有提及俠劍駕馭之功法,但卻絲毫未道如何禦劍。是而無論矮黑瘸子如何逼迫,自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縱使,唐風熟知禦劍功法,以他之性格,斷然也不會對矮黑瘸子說上半個字。
“嘿嘿,小子,滋味如何?”矮黑瘸子又是一陣幽森森的聲音,雖不見其人,聞其聲頓讓唐風感覺一雙幽邃的眼神盯著自己,一種蔑視而得意的眼神。
唐風緊咬牙關,嗤之以鼻道:“呸,區區寒涼,何足為懼?小爺正舒服著呢!”
矮黑瘸子沒想到這乳臭未幹的少年,竟是這般錚錚鐵骨,一時語塞,隻覺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一飄,他已然離去。
唐風翻滾身軀許久,寒氣漸漸消散,但他感覺體內血液都已經凝固了,仍舊動彈不得。天幸握緊的俠劍,此之時,又緩緩吐納出絲絲清涼氣息,而其劍身逐漸由墨黑變成紫青色,綻放出奪目絢爛的靈光。
一股紫青色氣流驟然間百川入海般注入唐風的脈門,他不及多想,已是體內陰寒之氣與俠劍納入的紫青色略顯灼熱之氣兩股氣流相會。
宛若兩條蒼龍在他體內交纏廝殺,他頓覺意識陷入迷糊,眼簾前,浮現一道佛光,金光之下,虛塵大師的慈眉善目、醉道的仙風道骨,緊接著,爹娘被惡靈附體,淪為行屍走肉,最後,妹妹唐嫣被凶禽猛獸追趕陷入絕望,還有那一襲羽衣翩然的清新脫俗少女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