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時分,柳月琴到底還是去了。
彌留之時,柳月琴覺得,這是種解脫。
這一輩子,到底無趣。
原來隻有和童逢源在一起的日子,才曾經幸福過。
可惜不能看她兒子長大成人。
可惜不能看她女兒走進婚姻殿堂的那一幕。
她以為童話不會原諒她生前的那些荒唐,可是當她永遠的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童話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其實早已經原諒了她。
半個月後。
港城。
柳月琴的遺體被送回A市安葬,雷歐替她安排好了一切,買了新的墓地,將她爸爸和媽媽合葬在一起。送葬的隊伍尤其誇張,沒有辦法,雷歐畢竟是黑當老大,又剛病愈不全,在外市必須有部下和保鏢隨身,所以除了僅有的幾個親戚出席,其餘十多輛黑色轎車裏陪同的,便都是黑黨的人員。
童話穿著一身黑色的禮服,黑色的高跟鞋,披著黑色的羊毛披肩,頭發挽著幹淨的發髻,越發襯得一張小臉白皙精致。隻是清瘦的麵頰上,帶著淡淡的悲傷。
弟弟童彤站在她身邊,透著不符合年紀的懂事和內斂,出挑得愈發清俊。
“姐。”童彤扶著童話的肩膀,“爸媽又在一起了。別傷心了,我想我們姐弟今後還是會活得幸福。”
“恩,”童話擦著淚,看著她弟弟,“你又長高了,像爸爸。”
“你看,說到爸,你又哭了。”
“是呀,姐現在變成愛哭鬼了,以前也沒這麼愛哭的呀。”
“那是你忍著,怕我看到,現在我長大了,你可以靠著我哭。沒事,哭吧。”
“童小彤,你變得好懂事,怎麼這麼懂事呢,真的好懂事呀。”童話哽咽著,輕輕捶了童彤的胸口一把,淚一顆顆止不住的往下掉,“那就借你肩膀,給姐靠一下。”
童彤歎息著。
童話抱著她弟弟,靠在他肩膀上,默默流了會淚。
雷歐站在墓碑前,默默的守候。
“累不累?”
車子裏,雷歐低聲詢問著。
“嗯,有點。”童話自動的靠過來,靠在他肩膀上。
雷歐主動的抱著她,輕輕的撫著她的發,將她發髻解開,她有些疲憊的靠著他睡著了,直到了酒店,他也沒叫醒她,抱著她上了頂層的總統套房。
他倒水的時候,她忽然醒了,在床/上叫著他的名字。他從客廳裏飛快走進來,將她摟進懷中,“我在這,童童,我在這。”
童話通紅的眼睛望著雷歐,“天黑了?到酒店了,怎麼不叫醒我呢。你的傷怎麼樣,這些天替我忙我媽的葬禮,你都沒有好好休息。”
“我的傷早就好了。”雷歐伸手穿梭在她發絲間,替她稍撫平了淩亂的頭發,眼神濃烈而溫柔,霸道且讓人覺得安心,“童童,不止有你弟弟,你還有我,我的肩膀隨時可以讓你依靠,想哭的時候,不要忍著,來我懷裏哭。”
童話眼裏發酸,卻浮上溫暖的笑意,環臂將他抱著,“雷歐,讓你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人總有生死,媽媽走了,我還有弟弟,還有你,我還得用心活著。我已經不想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