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名河親自動手,火化了費奕真的遺體。
第二天晚輩來探望他的時候,隻看到了仿佛陷入了永眠的葉名河和他身邊的一個骨灰盒。葉名河過世了,雖然他身體一直很好,遺體也沒有傷口或者藥物作用的跡象,所以,他的過世,讓人覺得很不真實。
兩人的遺囑都早幾年就已經寫好。存款和不動產分給幾個兒女,手稿和畫稿都捐給博物館,而費奕真生前的慈善基金會,交給齊家管理。作品版權和這一年開始的所有收入則用來成立文學獎基金會,鼓勵新人新作。
齊溫棠……或者說世界之父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葉名河什麼也沒帶走,除了費奕真和他自己。喪禮不是很豪華,但是該到的人都到了。雖然也有很多人聽聞消息來祭奠,花圈排了幾條街,但是兩人的子女們卻按照他們生前的遺願,拒絕了公眾媒體的參與。
“世界之父”是無法參與喪禮的,所以他隻能從錄影之中了解到當時的景象。
他走了……連個鮮活的器官都沒有留下。
這對保留著“齊溫棠”所有重要記憶和思想的“世界之父”來說,簡直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它”哪怕變成了異形也想要繼續存在下去,放棄了一切等待一個結束,一個開始,並不是為了等到這樣一個結局。
那一天,整個天網都非常不穩定。
費奕真死後十九年,“世界之父”被再度改造和移植,成為了擬生物腦智能的新光腦,卻不知為什麼,仍舊保留了這段屬於“齊溫棠”的記憶和思維。
他還是不是齊溫棠?連這個問題似乎也不再重要。
新光腦能做的事情明顯比生物腦要更多一些,擬態也更為真實。於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世界之父”聚集了大量關於費奕真的資料和影像。
他在這個係統的中心,重建了一個叫做“費奕真”的虛擬存在。
這個虛擬人偶長著一張屬於十七歲費奕真的臉,那是齊溫棠第一次見到費奕真時他的樣子。
然而時間終究不可回溯。
“世界之父”和這個虛擬人偶相處了九十年。
到相處到第九十一年的時候,“它”厭倦了。人偶終究是人偶,隻能以促使其重複和模仿費奕真當初模樣的形式來讓他扮演回憶中那個人的樣子。
可是老舊的台詞它已經聽厭,而嶄新的台詞卻完全沒有屬於“費奕真”的感覺。
這樣和看老舊的平麵片段又有什麼不同呢?
費奕真死後二十七年,人類發現了可居住的行星。第一次星際移民……或者說侵略開始。
費奕真死後七十二年,防老化試劑被研製成功,雖然隻能在少數的一些人群中被使用,但是卻已經是一個開始。這之後的十餘年,人類的平均壽命逐漸被延長到了一百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