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悠然歸來
仿佛所有黑暗一下子被驅散，我的眼前被這突來的光明所刺，慌忙用手遮住眼睛。
等眼睛慢慢適應，我看到了古代的家具擺設，椅子，桌子，茶壺和茶杯，梳妝台，床……令我喜悅的不是它們的樣子，而是它們——都是上官謄房裏的東西！
“悠然……”
我的身體一怔，就算是夢，我也不願意醒來了，那聲音，輕的好似就在耳畔。
“悠然……”上官謄又喚了一聲。
我一下子驚醒，趕緊跑了起來，聲音是從裏屋發出的，他在裏麵！
隻是一掀開那隔著外屋和裏屋的簾布，我立刻就怔在了哪裏，右手不自覺的捂住了嘴，鼻腔一股酸意，眼睛立時就要落出淚來。
上官謄！上官謄！上官謄……
我好害怕，這是夢嗎？這是上天對我的憐憫與恩賜嗎？我那麼久的渴求終於被他老人家聽到了嗎？
上官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好似在夢境裏徘徊。他的長長的睫毛在如玉般的臉上留下小小的剪影，雙眉微微的靠攏在一起，呼吸淺淺的。他睡得並不安穩，頭微微側了側，囈語一聲，“悠然……”
不是已經喝了忘情水了嗎？怎麼還會叫我的名字？！
我感覺我的四肢都不屬於自己一般，嘴唇抖動著，顫栗著，喜悅，激動，難過，憂愁，全都糾結在一起，在我的內心像波濤一樣到處肆虐。
“悠然……”
我僵硬著，淚已濕兩行。
上官謄，為什麼要喚我來這裏？為什麼？你是要我看到你的難過和傷心，譴責我在我的世界過的還如以前般安逸嗎？
上官謄，你知道我是下了多久的決心，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夠開口說出“分開”？
上官謄……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樣子對我有多大殺傷力？為什麼你連睡著了都這般難過，眉頭緊鎖？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我離開後過的這般不好？
我緩緩靠近，不自覺的伸手，想要撫平他的眉，但手隻是停在了他眉心前的一兩厘米處，再也前進不得。我害怕，害怕他醒，害怕再與他見麵，害怕他再和我說話，害怕他再留給我記憶。越害怕，內心卻越是坦誠地指責我它有多麼想要。我咬了咬唇，心中苦苦掙紮，獨自望著手下他不安的睡顏發起了呆。
上官謄卻在此時，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他完美無比的眼睛。
我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眨也不敢眨。就這麼突然的，與上官謄，兩兩相望。
上官謄的眼睛很美，是那種黑白分明，瞳仁純淨如嬰的鳳目。他如果生氣，眼角會挑起，眼睛微微眯著，令人心寒；如果上官謄微笑，那便傾國傾城，美豔至極；如果他沒有表情，眼中卻帶著憂傷，那便令人頓生憐憫悲傷之感。
現在，上官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望著我。他的臉上沒有其他表情，眼睛中卻帶著一絲迷茫與憂傷，黑的泛著青的長發四散在他的周圍……這樣一幅優美的畫麵，你隻消望那麼一眼，你就會相信，世上的確有那麼一種人，你隻是望著，便會流淚。
上官謄……
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望著他的容顏，近乎貪婪。
可是漸漸的，我就發現了情況有點兒不對勁。
上官謄的眼睛雖然在看著我的方向，但他看起來更像在發呆，目光似乎早已經透過了我，看向了更遙遠的地方。
“上官謄。”
我眼睛緊緊的盯著他的臉，“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我近乎用哀求的口氣，期盼的望著我的心住進的主人。可是，上官謄，自始自終，沒有真正望我一眼。
“上官謄，是我，我回來了，我是悠然，白悠然啊！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上官謄自醒過來就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我急了，手想都沒有想就在他眼前揮了揮，但他沒有任何反應。
“你，你的眼睛……”我咬著唇，淚水在眼中打轉，終於顫抖的伸手，慢慢的想撫摸他的臉。
可是更令我害怕的事發生了，我根本感覺不到我觸碰到了他，指尖沒有溫度，沒有實體，就好像，就好像我隻是觸摸到空氣，我的手隻是在空氣中揮了幾揮罷了。
又或者說，我才是空氣？
我的手不甘心的繼續伸前，穿透上官謄的臉，從他的身體穿過去了。詭異的畫麵一下子怔住了我的心。這不是夢，我的感官那麼清晰的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夢。我的的確確站在他的房間裏，真真正正的站在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