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紅色的世界,無論是天空還是腳下的水麵都是血紅色的,就像是被鮮血染成的一樣。四周彌漫著特殊的氣味,刺鼻得讓人感到惡心,並且散發著惡臭。
亞丁站在紅色的水麵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慢慢抬起頭,眼中充斥著恐懼和痛苦。
一個人從水麵冒出,先是頭顱,接著是身子。他全身都在流淌著血液,一隻手朝著亞丁緩慢地揮舞著。眼球從眼眶中不斷擠出,腹部的傷口也不斷露出內髒,在這個空間中顯得惡心且恐怖。
那個人不斷前進,嘴不斷張開閉合,似乎在說些什麼。亞丁不受控製地不斷往後移動,但是他和那個男人的距離絲毫沒有增加,反而用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縮短。
那個男人亞丁是認識的,就是前幾天他不得已殺死的那個人……
他不斷後退,帶著恐慌表情的頭不斷地左右搖晃,甚至眼眶中都流出晶瑩的液體,與他以前的樣子迥然不同。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不是真的想殺了你,那是無可奈何的!求求你不要過來!”
他呼喊著,聲音帶著顫抖,但是那個男人絲毫沒有躊躇,反而增加了速度,瞬間出現在他的麵前。
快要擠出的眼眶盯著他,張開的嘴巴散發出腐臭,他幾乎要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景嚇昏。
“我要殺了你!”
惡臭的口腔迸出這幾個字,那個男人的嘴立即張的和人頭一樣大,朝著亞丁的頭顱咬下去。
亞丁閉上了眼睛,很長時間之後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於是他又睜開了眼。那個男人的頭顱早已經不在,身體搖搖晃晃地向後轉,脖子上的血像噴泉一樣湧出,在轉身完成後又重新長出一顆頭顱。
這時亞丁才發現對麵有一個人影,但當他看清那個人的樣子的時候震驚了——那個人擁有和他同樣的相貌,唯一的區別就是那雙冷酷無情宛如魯卡的雙眼。
“你是……”
另一個亞丁淡淡地瞥了亞丁一眼,重新看向那個男人揮舞起匕首。
“嗷嗷嗷……”
那個男人似乎對另一個亞丁砍掉自己頭顱的行為感到憤怒,用著駭人的聲音邊吼著邊向另一個亞丁奔去,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但是另一個亞丁絲毫不受其影響。
“可憐的生命,無知的存在,妄想殺掉我,不自量力!”
帶著輕蔑的笑容,用著嘲諷的語氣,另一個亞丁的左眼中迸發出耀眼的紅光,赤狼星的星紋瞬間在他的身後放大。他舉著匕首朝著疾馳而來的男人一指,一道紅色的光線閃過,那個男人的胸口立即出現一個大洞。
“你是……”
那個男人似乎要說什麼,但是沒有任何時間留給他。他的身體漸漸崩壞,就像塌陷的橋一樣變成碎塊散落在地上。
看著這一切的另一個亞丁,詭異地笑了。
亞丁感到一陣惡寒。對方擁有著和自己相同的相貌,用著相同的聲音,連接著相同的星魂,但是那種無情的眼神和病態的笑容與自己迥然不同,似乎對方就是他的未來一樣。
“你……”
強烈的厭惡感讓他想否定自己所想的一切,湧出的話語卻在對方的注視之下停頓了下來,最後,他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到底是什麼人……”
另一個亞丁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有,他看著亞丁,嘴裏蹦出一個音符。
“我……”
接著,他笑了起來。
※※※※※※
外麵陽光明媚,鳥語花香。高高升起的太陽穿過窗戶照進臥室裏,將床上稚嫩俊美的少年照的更加迷離。少年似乎做了什麼悲傷地夢,眼角滲出晶瑩,順著臉頰慢慢地滑落,將頭下的枕頭浸濕。
他的眼簾動了動,接著醒了過來。赤紅的眼睛還帶著迷茫,在陽光的照耀下不禁眨了眨,等適應了強光後半眯了起來。
“好困……”
亞丁輕聲嘟囔著,他的聲音軟綿綿的,完全沒有平常的低沉。
迷離的眼神向四周望了望,打著哈欠將頭扭向窗外,然後停住了。原本還處於半醒狀態的臉瞬間清醒了過來,鬆懶的表情被慌張替代。
“都這個時間了?該死的,早飯還沒做呢!”
他慌慌忙忙穿起了衣服,跑著進入了浴室洗漱了一番,在此期間他在想自己為什麼要每天起得很早去做早餐,還要把自己的仇人叫起來一起吃飯。但想到以前他早上起來總是對著空空的餐桌餓肚子,偷懶的欲望立即淡了下去。
(真是的,為什麼我要為他做到這種地步?明明還把我推下了罪惡的深淵……)
用來刷牙的右手突然停了下來,他看著自己的手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即便是過了將近一周的時間,手上的那種惡心的粘稠感仍然沒有淡下去。他知道,這就是殺人的罪證,一個此生永遠無法消除的印記。那一天他為了活下去和複仇做了選擇,他並沒有後悔,因為他認為自己並沒有選擇錯誤,然而每天晚上他都會為自己的選擇而痛苦。
“說起來,昨天晚上做了什麼夢來著?有些記不清了……”
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最後他還是放棄了。把滿是泡沫的口淑了幾遍,又用涼水拍了拍帶有睡意的臉,然後帶上一貫的“麵具”,冷著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算了,既然沒有再做噩夢,那就無所謂了。”
瀟灑地轉身,他走出了浴室。然而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轉身的一瞬間,鏡子中的他左眼閃爍出星紋,並且露出了病態的笑容。
亞丁快步走到了廚房,打開櫥櫃準備拿出那件白色的圍裙,卻發現白色的圍裙不見了,於是他隻好穿上了那件他一直不想穿的粉紅色圍裙。然而等他準備好一切之後,發現魯卡正穿著那件白色圍裙煎著牛排。
“……”
正好魯卡回過頭,對上了目瞪口呆的亞丁。他不以為意,甚至還隨意地使喚亞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