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雪衝口而出，她大喊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程影秋！”
女孩笑得更加溫柔，她點了點頭。
夏濯雪有點不寒而栗的感覺。
程影秋已經死了，可我現在看到的是活生生的她，難道……我也死了？
夏濯雪感覺像是掉進了一桶冰水裏，什麼也說不出來。
程影秋處變不驚，繼續笑著，輕輕的說：“別害怕，你還沒有死。”
夏濯雪感覺自己的身體稍稍有了點知覺，她哽了半天，才說出一句：“那你不是……”
“死了。”程影秋平靜的回答道，“我已經死了，可是這不代表，我不能托夢給你吧？”
夏濯雪噎住了，這倒也是，可是……
“可是我跟你又不熟！”夏濯雪說。
程影秋的笑容從溫柔變成了憂傷，是一種讓人看了想哭的笑容。
她說：“你跟我不熟，這我知道，所以我也是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托夢給你……”
夏濯雪無奈的聳聳肩，說：“你托夢給我，是有重要的事告訴我吧？”
程影秋淡淡的應了一聲，沉默了。
夏濯雪也不說話，她在等程影秋組織好語言，告訴自己什麼事。
沉默了很久，程影秋開了口。
她的聲音淡淡的，很悲哀，但是仿佛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來一般。
她說：“夏濯雪，我有一個請求。”
夏濯雪：“說。”
她抬起頭來，眼睛盯著夏濯雪的眼睛，夏濯雪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堅定與哀求。
她的聲音不算太大，但是話的內容差點叫夏濯雪嚇了一大跳。
她說：“夏濯雪，拜托，請替我去愛他！”
夏濯雪嚇得一下子跳起來，吼道：“你在開什麼美國玩笑！”
程影秋垂下眼簾，那神情想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
她小小聲的說：“求你了……”
夏濯雪反應了反應，說：“你說的那個他，是不是白狼大師兄？”
夏濯雪明顯看到，說到白狼兩個字的時候，程影秋本來無神的眼睛閃過了一絲光亮，但是轉瞬即逝。
夏濯雪當她是默認了，重新坐下來，語氣堅決的說：“不要開玩笑了。”
程影秋的神情更加委屈悲哀，她的聲音也更輕了，她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對夏濯雪說：“拜托了，就算我求你，你是個好女孩，求求你給他幸福吧，算我求你，替我去愛他，讓他可以在你麵前放鬆下來，不然我怕他會垮掉……”
那聲音越發悲哀，如濃稠的血液一般化不開，輕輕地、柔和的、溫暖的，確實讓人從骨子裏都能感受到內心的絕望與慘淡。
夏濯雪歎了口氣。
影秋的話讓她不得不麵對一個自己從來不敢麵對的問題。
她，喜歡上白狼了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如果說像自己那樣，待在他身邊就很滿足，被他看著會慌張如此的這些，就算是喜歡的話，那她是喜歡了。
她突然感到，該悲哀的是自己吧。這對情人，哪怕是死別，也還是想要對方幸福就好，而她，反而像是個夾在中間不尷不尬的一個多餘的人。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特別愛看的一部動漫，自己此時的境地，怎麼會跟動漫中的那個女主角如此相似，而自己此時的心路曆程，是不是就跟戈薇還有桔梗第一次會麵時的感受，差不多呢？因為不受重視的委屈，因為這麼久被當成替身的憤怒，因為兩人斬不斷的情愫的悲哀……
想著想著，淚水湧了出來，輕輕的滑過她的臉，她感覺到了淚的存在，拚命地用手去抹，想要抹去淚水的痕跡。
討厭，為什麼淚水這麼不聽話，我不該在她麵前哭的，顯得我那麼脆弱，討厭，為什麼抹不掉？我要堅強起來啊，不要被她看扁了，可是，可是……
越是這麼想，眼淚就越是止不住，夏濯雪捂著臉，大哭起來。
影秋默默地看著她，似乎有點拿不準自己該怎麼辦。
夏濯雪越哭越氣，影秋什麼也不敢說，就這麼默默地看著她。
夏濯雪哭著發泄，聲音斷斷續續幾乎連不成句，但還是能讓人感覺到她有多麼悲哀：
“為什麼……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