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醒(1 / 2)

林蔚很想睜開眼睛,可是睜不開呀。感覺身下軟軟的,很暖和,看來是平躺在床上的樣子,頭沉甸甸的,根據經驗,估計是頭部受了重傷。

眼珠輕輕一動這眼眶就針紮一般,疼得厲害。心揪起來:不會受傷變成一個盲人吧?

林蔚不再試圖動作,安靜地躺著,細細地聽著周圍的動靜:右手邊離頭部不遠處有一道均勻的呼吸,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聲音。她抬起左手撫上臉,小小的,下巴尖尖的,摸摸身體,瘦小的平板身材,恩,好象還沒有發育。再用左手握住右手,這也太小了吧。

林蔚不由認命地輕輕一歎:希望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白彼德,你個缺德的死人頭,怎麼給了一個這麼小的娃娃身體啊?!

突然,手被抓住,一個女人略帶哽咽的激動聲音傳來:

“三娘,孩子,你醒了嗎?”

手軟軟的,一定是個漂亮女子。三娘?誰的娘?

“三娘啊,你可嚇死為娘了啊。我以為我會失去你了,我可怎麼辦啊!幸好你有知覺了,大夫說有知覺就有救,謝天謝地。”

原來是娘啊。三娘看來是名字了。唉,看來還是被送來考古了。隻希望不是遠古時期,更別落在什麼窮山惡水,否則可怎麼混啊?真那樣,回頭一定要打爆白彼德的死人頭,不地道嘛,哼哼。想到得意處,林蔚不禁哼哼了出來。

“劉媽,劉媽,你快去叫你男人套上車,把殷大夫請來,就說三娘有知覺了,可以用藥了。這大半夜請他來,多許點診金。”女子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急急地吩咐,外麵有人一迭聲答應著,走遠了。

喲,還有幫傭的,條件不差。

女子抱住她,輕輕撫摩著:

“是不是痛啊?娘拍拍啊。都是娘欠考慮,你才5歲,怎能放任你和村裏的孩子一起到山上去呢?那麼高跌下來,如果不是那些千纏萬繞的山藤擋著,嗚嗚,娘就看不見我的三娘了,心疼死娘了。”

林蔚不知怎麼地,鼻子酸酸的,娘,媽媽,從4歲起就成了孤兒,媽媽的懷抱是什麼味兒早忘記了,生活失去了陽光,充滿血腥氣。生活的唯一目標就是找出害父母離奇死亡的元凶,報仇。

林蔚雖然睜不開眼睛,可是,身體能動,偏著頭靠在女子懷裏,象一隻小豬,拱了兩下,貪婪地汲取母親溫暖芳香的氣息,酸酸的熱燙燙的眼淚滑過麵頰,低啞嬌糯的聲音破口而出:

“娘!”

“誒誒誒,孩子,孩子啊。”女子嚎啕大哭,身體顫抖著,抽噎著,手仍然不忘輕輕拍撫著林蔚。林蔚竟然在有節奏的拍撫下,在這樣的哭聲中沉沉睡去。

斷斷續續醒醒睡睡,也不知道大夫什麼時候來過,等到完全清醒已是五天後。

眼睛上覆蓋了什麼東西,冰冰涼涼的,挺舒服,眼珠轉了轉,不痛了。頭部也不再沉甸甸的,輕鬆許多。

“娘,口渴。”

屋子裏靜悄悄的,不知道有沒有人在,林蔚試著叫了一聲。

有一雙手托起她的肩背,溫熱的水湊到她唇邊:

“三娘,這水是夫人特意準備的,快喝吧。”

林蔚小口地吞咽著,然後搖頭躺了下去:

“劉媽,我娘呢?”

“老爺派人送了東西回來,夫人正在清點呢。據說啊,捎了不少好吃好玩的。”

“劉媽,我眼睛上是什麼?涼涼的,很舒服呢。”

“那是大夫給開的藥敷著。你摔下山磕傷了頭,眼睛腫得厲害。當時大夫說沒救了,夫人拚命地求,大夫簡單處理了外傷,開了一副藥,說如果服用後能恢複知覺,再治療,否則也是白搭。喲,看奴婢說這些沒用的,一會夫人過來就可以把藥包取了。”

“三娘醒了麼?”

正說著,一陣清香飄過來,溫軟的手停在林蔚額頭上。

“娘,可以把眼睛上的藥包取了嗎?我已經不痛了。”

“真的嗎?好好好,我把藥水取來,大夫說了,取下藥包必須用藥水清洗才行。”

小心翼翼地取下敷在眼上的藥包,輕輕地用藥水塗擦著眼睛、眼眶,然後擔心地看著林蔚:

“三娘,睜眼試試。”

林蔚先轉了轉眼珠,然後,慢慢地睜開眼睛:整潔的小屋子,四方的古色古香的床帳,銀質帳鉤,吊著紅色流蘇。室內光線並不刺眼,門窗都略有遮擋。一張帶著緊張、掛著關切、透著欣喜的秀美年輕的臉緊緊盯著林蔚,把林蔚嚇了一大跳:天,大概隻有20來歲吧,會是娘麼?

隻見該女子臉如蓮萼,唇似櫻桃,眉若遠山,眼含秋水,雲鬢高聳,斜插了金釵,鬢邊簪了一朵俏宮花,纖腰嫋娜,絳紗衫子,月白長裙,對襟的長袖小褙子,普通的衣料,襯了十分的顏色。

“娘?”真的很懷疑啊。

“誒,真是太好了,三娘看起來好多了。”眼淚順著瘦削的臉龐滑下,“等三娘完全康複,我一定要去寶華山好好燒幾炷香,菩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