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之約》拾了十年,最重的還是那幾年。也許我們一輩子都將是拾荒者。雖活得有些頑笨,但誠懇著飯桌的餘溫,耳邊孩子的昵稱喚起漸漸逝去的初春。徒留疼愛過人的印痕,是否還有可能再拾起,還能辨認,那無悔的口吻,那所謂的拾年之約。請允許我們拾起那卑微的回憶,帶著逃兵的心情,守望都變成了一種奢求,為此心生愧疚,日漸擁堵的車水馬龍,早已亂了分寸,痛並麻木。三歲的小慟圍在身邊,一聲聲爸爸,喚是那麼的真實,小慟、小慟,聽爸爸說:爸爸晚上要晚點回家,乖小慟不要等等爸爸了,跟爺爺睡好不?哼,我才不呢!我就要等爸爸一起睡,然後一路小跑進了兒童房。那頑皮的舌頭,簡直會把人氣炸!可是那嘴角分明像極一個人?!像誰呢?像她麼?不禁苦笑一聲...正當驍然陷入深思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他重新拉回了現實。電話那頭小劉急促的問到:“驍總,晚上省電信客戶慶功宴,小婷已經把你時間定在了晚上六點,驍總,時間上是否有什麼問題嗎?”沒有。驍然不假思索的答到,思緒還停留在小慟那抹有弧度的嘴角…小劉:“好的,驍總,那我就把您的時間回複給客戶,驍總,還有其他事要交代的嗎?”沒有了。哦,對了,小劉,找個人幫我擋酒,我晚上開車去,不要忘記。小劉:好的,驍總,我去安排。小劉不禁皺了皺眉,開車去?!不會又跟上次一樣出什麼事吧。但願不會,小劉心裏暗暗祈禱。又是慶功宴,這月都幾次了,煩躁和厭惡的情緒湧了上來,下意識的,驍然點了一根煙,動作熟練又生疏。熟練是因為,這幾年的工作壓力,已然把這個不到30歲職場精英的棱角磨的分外世故和分明。反複重複的動作,淩厲的眼神,深吸的狀態,幾年如一日,仿佛有了十年以上的煙齡一般。而生疏這兩個字眼,恐怕隻得一人懂,手指的顏色一天天變的微黃,視線卻一天天的模糊了。終於知道,選擇抽煙的人和抽煙選擇的人,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擺脫不了。選擇的人沉迷於煙的飄渺彌漫,不舍離開;被選擇的人因為血液中流著尼古丁,怎麼也忘不了。生活,有時就是這樣。驍然無奈的掐滅了煙頭。回房,換上一套偽裝的行頭,準備赴宴。總喜歡自己一個人點著煙,站在河邊,或者山頂上,靜靜的想。周圍沒有歡笑的人群,抑或默默跑步行進的人。一聲急促的鈴聲把驍然從思緒中拉了回來。煙灰缸裏的煙頭漸漸爬滿一地,驍然抬頭看了下手表,五點半!!!他飛快的把自己收拾清楚,換上一臉的職業笑容,朝車庫緩緩走去。十年了,時間沒有等我,是你忘了把我帶我走,左手是過目不忘的煙火,右手是十年一個漫長的打坐。你,還好嗎,小染?<海市蜃樓>閩南的宴會大抵以生猛海鮮為上品,驍然苦笑著,怕是晚上又要過敏了,驍然無奈的拿出一顆藍色小藥丸,凸自嚼了起來。夜色中,一輛寶馬x5飛快的駛入車流,轉瞬消失。都市的夜晚燈火霓虹,馬路上來人來人往,驍然如約而至,眼前的一幕再熟悉不過,驍然剛走進大堂,耳邊傳來小婷的聲音。驍總,二樓,浩軒閣。我知道了,合同帶了嗎?帶了。對了,驍總,阿森還沒到。驍然頓了一下,說道:走吧,小婷,我們先上去。小婷好像還在說些什麼,卻被驍然一雙大手牽住,急促的趕往樓上。這座酒店坐落在市中心,朱紅色大門上有兩個黃色明亮的圓銅獅子頭,大門上明亮的燈光照得那兩個銅獅子頭象金子似的熠熠發光。走進酒店內,花團錦簇,一座噴水池立在正中央,穿過大堂,到處是怒放的鮮花和翠綠的名貴的不認識的樹木;走幾步就有一個昏黃古樸典雅的方形木框玻璃燈,一切都是那樣相得益彰。驍然和小婷走了大約幾分鍾才到了一個三層的小閣樓前,輝煌明亮的燈光把這座在綠草坪中央的小樓襯托得格外耀眼,踱步走進設計獨特的大廳,驍然看到富麗堂皇的大廳,優雅舒適的單間包廂,身著短裙服飾的女服務員殷勤地為客人們倒水添茶,還有那可口的山珍海味,都顯示著請客主人的身份與地位。高高的階梯,金色的地毯,驍然和小婷挽著手緩緩走進人們的視野,一如。精致考究的銀色禮服,稍長的劉海半遮住眼睛,驍然看起來比以前成熟不少。而美婷的舉手投足也比以前更加高貴典雅了,他們的眼神和步伐是那麼的一致,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隻有驍然明白,這一切隻不過是海市蜃樓,再輝煌的燈光、再富麗堂皇的筵席也無法讓他的眼神多停留哪怕一秒,因為心中早已心如死灰,在他眼裏這一切隻不過是應酬,隻不過是生意。當驍然和小婷攜手走進包廂,來賓們不禁讚歎到,這一對仿若情侶般配的搭襯,細看這位女子,一綹靚麗的黑發飛瀑般飄灑下來,彎彎的峨眉,一雙麗目勾魂懾魄,秀挺的瓊鼻,粉腮微微泛紅,滴水櫻桃般的櫻唇,如花般的瓜子臉晶瑩如玉,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纖細,清麗絕俗,隻是身邊人從未舒展的眼神,讓小婷的美麗中少了幾分生氣,突自美麗著。驍總,別來無恙呀。李總,太客氣了,說好的簡單聚聚,讓您破費了。驍總,可是幫了大忙,我們省電信揚眉吐氣一番,這酒席還怕冷了驍總的心,見笑了。驍然突然心中一動,忙應到:李總,我離開一會,你們慢聊。驍然欲離開一個人走走,走之前交代美婷催促阿森趕緊出現。鯉城的夜色格外醉人,換做從前,驍然定會迷失其中,踱步來到僻靜處。依靠牆一角,默然的點起一根煙,陷入習慣性的沉思…,遠處走來幾個女賓,很遠的,便望向這裏。從她們眼中遠遠的看著驍然,仿若一個男孩斜靠在樓梯旁的花架上,頎長高瘦的身材,閑適的態度,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他是男孩,他看上去已經卻有二十七八歲了,而且長得極帥。中長的碎發,白皙的皮膚,漂亮的五官猶如刀刻一般,長眉如劍,雙眸如星,鼻如懸膽,薄唇微微上挑,揚起一抹慵懶的笑意。更讓她奇怪的是,但凡比女孩子還漂亮的男孩,總會讓人覺得娘娘腔,而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男生。如此邪魅,又如此陽剛,確實是他們平生僅見的。其中一位婦人出神地凝視驍然的臉,扶著樹幹的右手忍不住滑落。殘破的陽光下,他的麵孔如同泅了水的水彩畫,慢慢滋長蔓延開來,成了模糊隱約的輪廓。遠處的婦人嘴角微微彎起,然而笑意還沒到達眼底,卻已收斂。驍然的四肢軀體仿如斷線風箏俯臥在地,依然不見動作。忽地他邁開長腿,像隻黑豹似地躡足步上二樓,重新批上偽裝的笑意投入熱鬧的賓客群中,隻留下狹長的背影。說起宴會,驍然顯然已經麻木,在他眼裏,人們虛偽的外表下穿著華麗的宴服,說的話題也是應酬對方虛偽的心靈;此時此刻,他坐在一場慶功宴席上,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他們的嘴臉,讓他發自內心的冷笑。賓客已經入場,老套的噓寒問暖,陳詞濫調的祝詞,彼此也已變的“笑裏藏刀”。這是一家五星級飯店,天棚是玻璃鋼架的露天設計,此時抬頭看去,可以看見滿天的星晨和一輪上弦月。這般海市蜃樓,已是這個月的第三回,他喃喃自語到。回身來到二樓,遠遠望見小婷眉頭略皺,這張臉跟了自己三年多,今天還是第一次正眼看她,從自己獨自創業至今,從獨孤一人奮戰,熬到今天的規模,多虧了這個女子,他怎可能不了解他的心意,隻是至今仍無法釋懷的當初,驍然心中暗自懷著歉意,帶著這半年來少有的發自內心的微笑朝她走去。看到驍然走了進來,剛才還各自聊天的賓客,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眼前這張稚氣卻淩厲無比的臉吸引了過來,頓時焦點定格在驍然身上,正如海賊王裏所描述的一般,這是一個與生俱來幾百萬人才有的霸王色霸氣。小婷:然,怎麼才來,害李總好等了。這是小婷第一次直呼驍然的名字,說完,小婷下意識的感覺些許不對勁,正想著說點什麼的時候,被驍然摸著頭發打斷了。驍然:抱歉,李總,剛才看江景入迷了,我們開始吧。李總:驍總真是好雅興,我也是聽說驍總的喜好,特意把慶功宴安排在這裏,看來深得驍總的心呀,來來來,快請坐。驍然欠身入座,手拉著小婷挨著主席邊的位置坐著。由於宴會的規格比較高,阿森也一直未出現,驍然隻得一人應戰群雄,怎奈酒席中都是身經百戰的酒場老手,酒未過三巡,驍然的身體便出現異樣,小婷替他擋了不少酒,合同也是在驍然強忍著身體不適的情況下,得以簽約。直至臨近十點,驍然的身體過敏症狀已經很明顯了,小婷不得不說到:李總,然他對酒精過敏,雖然以前他酒量很好,但是三年前開始就對酒精產生過敏症狀,要不今天就到這吧,我把他先送回家?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明知身體對酒精過敏,卻不動聲色的陪著眾人至此,心裏暗自佩服這位後輩,對驍然也多了幾分敬意。李總小聲對小婷說:送他回去吧,這次合同款我們我們本打算首付30%,但我臨時決定全額一次性付清,就衝著驍總這次的態度。小婷:我替然先謝謝李總,那我們先回去了,你們喝好。扶著驍然,小婷心如急焚的趕往醫院,拿了鎮定劑和少許藥丸,才把驍然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