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論電視劇藝術學的研究方法(1 / 3)

曾慶瑞

盡管至今還有人認為影視同質,電視劇藝術和電影藝術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但是,絕大多數人,都從電視劇藝術的獨特存在,從電視劇作品與電影作品的不同的“質”的規定性即特征,亦即本性,看到電視劇藝術的確是一門獨立的藝術了。

是一門獨立的藝術,它就應該有一門獨立的學科。於是,電視劇藝術學,作為研究電視劇藝術的一門獨立的學科,就有了它存在的地位和價值了。而電視劇藝術學的學科得以成立,其學科體係得以構建,又都是建立在我們的電視劇藝術研究工作者對電視劇藝術所作的必要而又完備的、充分而又科學的研究的基礎之上的。

我們的電視劇藝術研究工作者,對電視劇藝術所做的這種科學研究,靠什麼得以順利進行並能勝利地到達彼岸,實現預定的目標呢?當然,要靠客體——生動、豐富、複雜而又奧妙無窮的電視劇藝術現象的最充分展示,還靠主體——聰慧、睿智、堅實而又富有活力的電視劇藝術研究工作者的綜合研究素質的最優化表現,也靠這種主體和客體的中介——多元、靈活、科學而又行之有效的電視劇藝術研究方法最佳狀態使用。

在這裏,主體通過中介去把握客體,是一個不斷地運動的過程,不斷地在運動中到達電視劇藝術的真理彼岸的過程。要保持這個過程正常運行,主體、客體、中介,三者缺一不可。

既如此,中介,我在上文說到的多元、靈活、科學而又行之有效的電視劇藝術研究方法,在電視劇藝術的全部研究活動中,就顯得十分重要了。

遺憾的是,在我們的電視劇藝術研究領域裏,迄今為止,研究方法的問題還沒有引起廣泛的、足夠的注意。從1980年有了專門的電視劇理論文章以來,近20年的時間裏,電視劇藝術研究方法的非自覺運用、單調性運用,幾乎成了一種常態。初涉這一領域的後來者,往往全從揣摩得來。久而久之,也就造成了一種錯覺,以為要不要方法,或者說,不一定要自覺地掌握什麼研究方法,也照樣可以研究電視劇藝術。因而,舉方法以告人,或者說,告人以方法的“電視劇藝術方法論”之類的話題和實務,也就大可不必了。這是不對的。它雖然不至於使電視劇藝術的研究過程終止,卻會使得這種研究過程具有了極大的盲目性,因而無緣到達電視劇藝術真理的彼岸。

基於這樣的考慮,我想重點闡明以下兩個問題:

1.電視劇藝術學方法論的科學本體內涵。

2.電視劇藝術研究方法擇定的指導原則。

一、電視劇藝術學方法論的科學本體內涵

這裏要談論的是電視劇藝術的研究方法,而研究電視劇藝術最後形成的總體理論框架,無疑是電視劇藝術學。

電視劇藝術學既然是研究電視劇藝術的科學,那麼,電視劇藝術學方法論的科學本體內涵,當然,首先就是電視劇藝術本性的展開了。

電視劇藝術的本性是什麼?

從根本上說,電視劇藝術必然和社會生活不可分割地聯係在一起,要藝術地再現和表現社會生活,這樣,它就必然地要介入生活,介入社會的廣泛聯係,介入曆史或現實的、本土或異域的時空。由此,電視劇藝術就有了一係列的外部聯係。既然有了一係列的外部聯係,也就有了社會學的方法,乃至曆史的方法、傳記的方法等。

然而,電視劇藝術又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審美的社會意識形態,它借助於電子技術化了的聲像符號係統這一載體,還借助於熒屏演劇這第二載體,搬演社會人生的故事,又是電視劇藝術作家、藝術家靈智和情緒的產物,甚至還是觀眾的靈智和情緒參與創造的產物。由此,電視劇藝術又有了一係列的內部聯係。既然有了一係列的內部聯係,也就有了各種各樣的心理學的方法,美學的方法,各種各樣的語言學的方法,乃至自然科學的某些方法,等等。

還有,無論在電視劇藝術的外部關係中,還是在電視劇藝術的內部關係中,都是大量滲入了作家、藝術家以至觀眾的主體意識的。這種主體意識裏,理所當然地包括了哲學意識和文化意識。前者,是生活即對象主體的映射,後者是作家、藝術家乃至觀眾吸收生活以後的融合。既如此,從總體說,我們又有了哲學的方法和文化學的方法。

比如,中央電視台在1999年播出的電視連續劇《走過柳源》,它的本性就決定了,我們可以用不同的研究方法對它進行觀照。

它是一部反腐倡廉題材的作品。省委書記一行人外出視察,途中,投宿柳源縣。先是在賓館,受到以衣帽取人的接待人員一番刁難之後,一行人不得已住進了條件簡陋的舊招待所。接著,一位女子得知他們的身份後,鳴冤告狀。隨後,他們在縣城書館聽書,意外地聽到縣委領導班子的軟弱渙散,當地惡霸橫行,人們怨聲載道。甚至於,一行人中,年輕漂亮的女副省長還遭到流氓的騷擾……劇情從此展開,三天兩晚的不長時間裏,就像剝繭抽絲,這個縣裏埋藏很深的種種腐敗現象和罪惡勾當,全都暴露了出來。一樁樁,一件件,沉重地敲擊著省委領導們的心,也敲擊著觀眾的心。和《蒼天在上》、《天網》、《人間正道》等等電視劇一樣,《走過柳源》也給人以思想衝擊。分析它的題材蘊涵、主題思想、人物典型意義,我們要看重它和社會生活的關聯,而運用社會學的方法,曆史的方法,傳記的方法。

從敘事策略上說,《走過柳源》和《蒼天在上》、《天網》、《人間正道》等等作品一樣,也借助於一個腐敗案例來敘事,以進行挖掘,展開剖析。但是,《走過柳源》的結構不落俗套,在類似公路型影片模式和《尼羅河慘案》的倒敘解剖式之間形成一種伸展和收縮的張力,全劇隨著劇情的展開,使得省委書記一行人每時每刻遇到的每件小事都成了作品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這每一時刻人物的心態與這些心態的積澱就構成了全劇的核心。這是作品內部的問題。研究這一類的問題,我們就有可能運用非社會學的、非曆史的、非傳記的方法,即運用心理學的方法,或者形式主義的方法,或者結構主義的方法,等等。

還有,創作《走過柳源》的作家藝術家們,在創作中滲入自己的主體意識時,特別關注的正如導演安建所說,是希望通過省委書記途經柳源的過程,反映出更豐富的社會信息,並表現眾多人物麵對各種場合各種事件的事實心態。由此,他們也希望這部電視劇能跳出以往同類作品的窠臼,而有新意。這種充分展示社會人生,以求主體更多把握客體的意識,這種創新的意識,都具有了哲學意識和文化意識的意味,因而,我們研究它,又可以運用哲學和文化學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