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荊棘中,悲苦何人知(一)(2 / 3)

“主上英明,想那郎先生入大皇子府三年,出府不過寥寥數次,且潔身自好,僅與幾位清高文士相交,本身亦在文人中享有清名,從不入勾欄煙花之地。大皇子試圖在皇上麵前將罪責推向郎先生卻是不容易。”

深深吸一口清雅茶香,他卻是笑了,“皇兄也是糊塗,他找郎先生抄經自是沒有問題,卻不曾把那原經藏藏好,若是戒晴死後讓他用原經替換了那本毒經,或是我不著那仆人日日點些嘉葉殘香,讓那明微聞到,就算是神仙來了,怕也是找不出戒晴的死因。”

“主上,那《妙法蓮華經》真本——”

“自是已毀了,是也不是,錦瑟?”

弄茶女子抬頭,笑容淺淡,“如此重要之物,錦瑟自知關鍵,斷不會留下證據。”

“哼,就算不毀,如今的皇兄又有何用,郎先生現在——怕是已經去了吧。”

“是。郎先生留下的那封遺書是照此所寫,主上請過目。”

錦瑟起身,一隻雪白纖細的柔荑探出,簾外那人把一張宣紙遞上,珠簾一動,她轉身回座,那紙已給了座上那人。

“如此便好——哈哈,著郎先生的獨子將事宣揚出去。父皇一向喜清流文士,郎先生以死證清白,把事情說得一清二楚,證據確鑿,皇兄——我看你,還能有何後計!”他的眉目陰狠,卻是平日間清新明朗的二皇子——葉青穆。

下首那人是尚書大人的愛子,京城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不過主上,”他瞥一眼簾後白衣,“為了一個女子,得罪了明王,這——”

“明王——早晚是要得罪他的,不說錦瑟,如今青嵐深陷囫圇,青嵐的母親蓴貴妃乃是皇叔的表姐,親舅舅的女兒,明王此時唯一的親人便是那個閣臣舅舅,若要對付青嵐,必然要把他算計進去,可惜的是,這次的計劃被蕭綠衣那個下賤女人破壞了,本來,錦瑟若是不暴露,留在明王身邊,倒是一招好棋。”

“蕭白睿雖然聽從控製,皇上所查之下亦會知他所言不虛,隻是就算如此,缺少足夠的證據,不似大皇子,三皇子應是沒有性命之憂——”

“罷了罷了,三弟平日隻喜風月,未真正礙到我的路,就算隻剩我與他,父皇也定不會選他,這般作為,隻是為了確保他日後不會生事,倒是不必趕盡殺絕。”

“是。”

“罷了,你退下吧。”

“屬下告退。”

房中隻剩下葉青穆與錦瑟,茶已泡好,隻是那人尚沒有資格喝罷了。

葉青穆淺啜一口,茶香彌漫唇齒,茶是好茶,水是好水,泡茶的是美人,當是一大絕頂享受。

“他——仍未完全值得信任?”

“哼,他來投本皇子,自是因為我最有希望罷了,有勇有謀有智,隻是心機太深,這種人最容易知機而變,不可全信。”

“——所以,主上方才,掩下一些真相。”

葉青穆幽然歎了口氣,“這條路上,我已走了大半,披荊斬棘無妨,隻是最後這道關隘,實是困難。”

錦瑟垂眸,“主上無須擔心,終有一日,大事可成。”

葉青穆欣慰地挑起錦瑟長發,輕輕一吻,“若是我身邊的人,都如你一般知我心意,忠心耿耿,我何愁大事不成!”

錦瑟伏於他的膝上,溫順若一隻雪白小貓,“錦瑟——定不負主人所托。”話語溫柔無限,低若呢喃。

葉青嵐並未被關到牢中,隻是被關在宮中偏殿,不許任何人進,亦不許他出。

葉微空帶著明微進宮之時明微才知道,歎了口氣想,若知他不是被關在牢裏,而是被關在宮中,那昨夜就可讓皇帝許他來見了,他隻以為被關到牢中去了呢——

看來,皇室血脈,必然是不同的,除非定罪,不然甚少真被關到陰森的大牢。

明微瞥了眼身邊的葉微空,他腰間長劍並未除下,臉上有些古怪,“我倒是不知明王入宮,竟然是不用除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