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被後世稱作亂世瘋魔的秦無爭和紫薇天星葉缺的第一次見麵,這一次見麵發生的時候,大風山上的草還在長,翠微閣裏的鍾還在敲,蒼山上的雲霧依舊。
誰也不會知道在之後的數十年裏,會發生什麼。
秦無爭不知道。
葉缺也不知道。
“妙人兄,你也是被打發來吹風的?”秦無爭靠在石階上,用一種莫非你也是個閑人的眼神看著葉缺。
“嗨,別提了,老子前幾天不小心衝撞了駱遠山,媽的,那小子記仇的很,駱遠山你知道吧……”葉缺對著秦無爭長歎一聲,就要滔滔不絕。
“等等,你說駱遠山,你是翠微閣的弟子?”秦無爭打斷了葉缺的話,用一種奇怪地眼神看著他。
“是啊,怎麼了,等等,你叫秦無爭?”葉缺也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瞪大了眼睛指著秦無爭道,“莫非你就是前幾天落了駱遠山麵子的那位妙人兄?哎呀——”
然後葉缺就用一種相見恨晚的表情狠狠地抓住了秦無爭的手握了握,“真是謝謝你啊,替我出了一口惡氣,我跟你說……”
接下來的時間裏,葉缺就向秦無爭大倒苦水,同時秦無爭也向他說著駱遠山的卑鄙無恥,兩個人簡直是一見如故般聊得酣暢淋漓。
在對話中,秦無爭得知了葉缺是翠微閣的一名內門弟子,他倒不是像秦無爭那樣廢柴不能修煉,相反的,他是因為資質太好了,反而引起了駱遠山的警惕,再加上葉缺的師父在翠微閣沒什麼地位,他平日裏也就被排擠的很慘,本來這一次他也是來參加大比的,但卻被駱遠山莫名其妙地尋了個借口,打發到了這裏。
“妙人兄,你是比我還要慘上三分呐。”秦無爭可惜地拍了拍葉缺的肩膀,“本來你去那個勞什子大比,絕對可以把駱遠山那個小白臉打的滿地找牙,哪裏用得著在這裏吹風?”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妙人兄你比我更慘,想你一生都不能修煉,以後該有多苦,我聽說那駱遠山覬覦你師姐的美色,你到時可怎麼辦呐?”葉缺連連搖頭,“慘哪,要不到時候你有困難來找我,可是我……”
“妙人兄錯了,我覺得你比我……”說道這裏,秦無爭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葉缺也笑了起來。
兩個人說了半天竟然在比誰更慘。
“妙人兄,說好了,待會我做東,請你喝酒,咱們不醉不歸。”秦無爭拍著胸脯保證。
“那怎麼行,必須得是我請啊。”葉缺擺手不幹。
兩個人就在那邊爭誰請客爭了半天,直到天下起了雨。
天下起雨的時候,那些掌門人終於來了。
這個時候,秦無爭和葉缺兩個也不敢再放肆,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旁,垂著眼皮,不敢亂說亂動。
那些掌門人也真是好本事,從雨裏一路走來,也沒有打傘,卻是一滴雨絲也沾不到他們的身上。
他們快步走過了秦無爭和葉缺兩人,幾乎都沒有看他們一眼,直到最後的時候,那個翠微閣的摘星子停了下來,看著葉缺道:“葉缺,知不知道為什麼讓你來這裏?”
“弟子……”方才還意氣風發的葉缺此刻卻是黯淡了下去,低聲道,“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你該站在哪裏,該要些什麼,你以後就不會再站在這裏了。”那摘星子說完這番話便走進樓裏去了。
秦無爭卻是發現,葉缺的手捏的很緊,緊的怕是要刺破皮膚了。
“葉兄……”
“我沒事。”葉缺忽然笑出了聲,臉上再度換上了那副憊懶的表情,一屁股坐了下去,看著外麵滴滴答答的雨,懶洋洋地笑道,“秦兄,你說他們在裏麵說什麼呢?”
“他們……”秦無爭也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已經關上的大門,怔怔出神。
他們在裏麵說什麼呢?
裏麵。
天機閣之內。
九大派的掌門沿著樓梯走到了三樓上。
三樓,一間雅室之內。
一張長長地議事長桌已經擺放其中,一爐香煙已經在桌上嫋嫋燃燒。
四周圍的牆上掛著幾幅山水字畫,而在整間屋子的正中則是天機兩個大字。
九位掌門分座而下,開始了長久的沉默。
香煙嫋嫋而上,讓每一個人的麵孔都有些模糊不清。
“諸位。”終於是有人打破了沉默,摘星子看著在座的幾位掌門,頓了頓道,“近日可有聽到什麼風聲嗎?”
這句話一出,其他的掌門人都是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