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塞著耳機裝死,對他們的對話充耳不聞。車裏安靜了下來,陸予心也學聰明了,把頭側到一邊開始睡覺。
七點還沒到,盛海一中前麵的街上就有點堵車。
這是老校區,當初路修得很窄,雙向隻有四個車道,前街兩旁載著兩排法國梧桐,綠蔭下是滿是煙火氣的商鋪和餐飲店,還有正冒著熱氣的早餐攤。
送學生的家長很多,上下學高峰期堵上幾分鍾是常態。
馮叔把車停在路邊,見後座上兩個人都閉著眼,提醒道:“到學校了。”
李澈根本沒睡,摘下耳機收進口袋。而陸予心是睡死了,馮叔喊了好幾聲才把他叫醒。
眼是睜開了,人還是蒙的。
李澈沒有等他清醒的意思,開門下車,陸予心也拿著書包迷迷糊糊跟著下車。
風一吹,他腦子才清醒了點,瞧見馬路對麵刻在石牆上的“盛海一中”四個大字。
他的悲慘生活要就此開啟了。
路口都是一中的學生,等同學的、剛買完早餐的、三五結伴的,有急匆匆的也有慢悠悠的。
陸予心跟著人流過馬路,總覺得自己跟別人哪裏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
可能是氣質吧,他想。
李澈憑著腿比他長幾公分倒是走得挺快,陸予心那該死的勝負欲又冒出頭,小跑幾步追了上去。
“你走那麼快幹嘛?”
李澈沒停下,也沒理他。
陸予心自討沒趣,也不說話了,跟在幾個學生後麵走進校門。
“誒,你!”
校門口站著的中年男人攔住了他。
陸予心看了他一眼,心說,不是吧,一眼都能看出來他是新來的?
果然是氣質不一樣。
他覺得這個禿頭大叔還蠻有眼光的,衝他笑了笑。
“笑什麼笑!”禿頭大叔嚴肅地盯著他,“你哪個班的?校服呢?”
校,服。
陸予心終於知道自己跟別人哪裏不一樣了,不是氣質,是校服。
他沒穿校服。
他立刻去看走在前麵的李澈,可能是那件黑色外套沾了煙味,今天李澈穿了件運動風的深灰衛衣外套。
陸予心指了指:“他也沒穿啊。”
禿頭大叔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還真是,立刻把他叫住:“你!沒穿校服的那個,回來!”
這下陸予心渾身舒服多了。
“你倆哪個班的?周一都不穿校服,成心想扣分呢?”
李澈遠遠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拉開了外套拉鏈。正當陸予心以為他要表演個當眾脫衣時,便聽見他說:“穿了夏季校服。”
晚春氣溫騰升,近幾天最高氣溫直逼二十七八度,禿頭大叔若無其事地用手扇了扇風:“這幾天是挺熱,行,你快去教室吧。”
接著他轉身看向陸予心。
“……”陸予心解釋,“我新轉來的,第一天上學,還沒領校服。”
“這理由不錯,不過我聽過很多遍了。”禿頭大叔遞給他一根筆,“班級,名字,自己寫上。”
“我真是新轉來的。”
大叔:“那給你班主任打電話,讓他跟我說。”
“……”
他沒班主任電話。
反正是怎麼都解釋不清了,陸予心幹脆破罐破摔地在本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於是,他還沒進校門,就給班裏光榮地扣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