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鄂暗罵一聲，將煙盒遠遠的丟進河水當中。
河邊的階梯上坐著一個老大媽，六十多的歲數了還在還在上班，似乎比自己還苦一點。
蘇鄂就看這樣的人很舒服，都過得這麼好幹什麼，都比自己慘才好。
“喂，大媽，這河水要漲了，上來吧，別給衝走了。”
“不礙事，我這一把歲數，看了這河水漲落數百次了，熟悉的很。”大媽的聲音有點啞，不過中氣十足。
“想我年輕的時候，這條河還要凶一點，那會兒還是一個村莊，沒人管，一漲水能衝掉旁邊十幾米的東西，不過那個時候也要幹淨一些。”
“後來村子變成現在的通富縣，水就髒了，但洪水也少了很多，很多年沒有洪水了，今天就這樣了，這河水漲不起來衝不走我這沒什麼用的人……”
蘇鄂也不知道這大媽什麼時候來食堂工作的，隻知道姓王，有個孫子，具體的蘇鄂也不關心。
她平時負責清潔工作，早上上班比自己晚，要送她孫子上小學，來上班的時候剛好是學生吃完早餐，就開始幹活，下班比自己晚的多，要等食堂關門再把所有座椅地麵搞幹淨了才下班。
這大媽話很多和她搭上一句話她就說個不停，蘇鄂有些頭疼，快步走過回食堂幹活，還有一整車的白菜需要自己處理，在廚師午休結束前要把這些白菜處理完畢。
午休是沒有的，活是幹不完的。
蘇鄂走過去，走到後門的時候猛然發現，今天這老大媽怎麼沒有繼續說了，以往絕對會扯著一個大嗓門，自顧自說個不停。
蘇鄂回頭，看到大媽低著頭，呆呆地坐在那裏，一點動靜沒有，好像剛才和自己說話地不是那個王大媽，隻是一個會說話地木偶。
蘇鄂不是什麼發揚雷鋒精神的大好人，他不太想管，可一想到大媽要是出事了自己說不定要幹的活更多了。
“喂，大媽，傻坐著幹什麼呢？你不是最懂這條河的麼，我一個年輕人都看得出來這河水漲的猛，你還坐在那裏幹啥？”蘇鄂走近，大媽的膝蓋已經完全泡在河水裏了，更遠處河水翻滾，一條小河居然有著一條大江的氣勢。
蘇鄂的心髒被拉緊了一下，他很清楚這條河剛才的水位是在大媽腳下的階梯還要下麵一級。
這幾分鍾河水漲了這麼多？
蘇鄂的喊話似乎完全沒有傳進大媽的耳朵裏麵，眼前的景象很平常，可是卻非常詭異。
冷風拂過蘇鄂身上的寒毛，讓蘇鄂身體一陣寒顫。
大媽一動不動，任由河水逐漸上漲淹沒她，要知道這個大媽平時可是可以一個人負責一半食堂的清潔，幹活的一把好手，不太可能是突然發病動不了，再說了有什麼疾病發病起來是一動不動的，反正蘇鄂自己是沒聽過。
蘇鄂快步走過去，想直接把大媽給拖上來。
大媽一直低垂著腦袋，蘇鄂壓低重心彎著腰，一手搭上大媽的胳膊，看到大媽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起來的紅色斑疹，身體還很燙，看來真是生病了。剛想用力，王大媽猛然一抖，嚇得蘇鄂也一抖，往後退了幾步，接著蘇鄂聽到了連自己上學時當不良少年都不會說出來的汙言穢語。
蘇鄂憂鬱的眼睛不再憂鬱轉而充滿了驚訝，總是眯著一條縫的眼睛瞪如鈴鐺。
王大媽說著滿口的汙言穢語，緩緩起身，“那個臭婊子……騙我家錢……丟兒子不養……自己過的逍遙自在……我一定會將你騙的錢全塞進你的肚子裏麵，讓你吃個夠！一定！”
蘇鄂心髒再次加快跳動，他不相信這些話能從一個平素都是和藹軟弱的王大媽口中說出來的。
王大媽猛地轉頭目光鎖定蘇鄂，蘇鄂一陣心悸，他確定自己不會被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大媽的眼神鎮住，能讓蘇鄂心悸的是眼前的王大媽似乎不是一個人類了，她眼中已經沒有人類的情感，取而代之的像是……惡魔的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