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假瘋魔,孫臏毀兵書(2)(1 / 3)

武安君府位於大梁東街。東方屬木,有繁盛之意,因而,該街多為貴人所居,一街兩行是清一色的高門大院,淨是府衙。

在東街與魏王宮之間另外有條大街,名喚東市,長約二裏許,甚是寬敞,一街兩行店鋪林立,燈紅酒綠,主要為達官顯貴和魏王宮廷提供服務。在東市東端有一家店鋪,門額上寫著“羅氏皮貨行”幾字,門前豎一木牌,上寫:“整店鬻讓”。

富家少爺打扮的公子華喝叫停車,與一名隨從大步走進店中。

店家見是買主,急迎上來,揖道:“這位爺,請!”

公子華還過一揖,指著木牌道:“掌櫃欲鬻此店?”

“是是是,”店家連連點頭,“在下是中山人,在大梁經營皮貨已逾十年。家父病重,急召在下回去。這個小店,隻好鬻讓了。”

公子華打量一下店鋪:“掌櫃欲讓多少金子?”

店家指著鋪麵:“本店有麵鋪三間,院子一進十間,按眼下市值,當值七十金;店中尚存毛皮三百五十件,均為燕、趙、中山等地上乘選料,進價即值七十金,打總兒一百四十金。因在下急於鬻讓,公子出百二十金即可。”

公子華進店巡視一圈,又讓隨從點過皮貨,見掌櫃說的一絲不差,拱手道:“掌櫃此店照說可值百二十金,可眼下春日已至,皮貨進入淡季,大半年賣不動不說,還需花錢照料。”

掌櫃點頭道:“公子說出此話,已是行家。你出個數吧!”

公子華伸出一個指頭:“此數如何?”

掌櫃點頭:“公子實意想要,就此數吧。”

公子華讓仆從取出箱子,點過百金,付與店家。店家陪仆從前往相關府衙,換過契約,乘車馬徑回中山。

公子華親手寫下“秦氏皮貨”四字,使人做成匾額,將“羅氏皮貨行”幾字換下,又使人將店鋪整修一新,召來鑼鼓敲打一番,算是開張。

離皮貨行百步遠處,拐有一條小街,是東市菜市場,魚蝦肉食等各色食品琳琅滿目。

這日晨起,武安君府上的大廚師範廚提著個大籃子,在各個攤點上東逛西蕩,摸摸這個,瞧瞧那個,一條錢袋子懸在屁股後麵晃來吊去。

幾個衣著襤褸的孩子互望一眼,悄悄跟上。範廚走至一家賣幹貨的攤前,看中擺在攤前的一筐幹棗,想買一些回去為孫臏燉湯喝。範廚蹲下,正在認真挑選。一個孩子掏出剪刀,動作麻利地將係袋子的繩子剪斷,提上錢袋撒腿就跑。

範廚感覺有異,順手一摸,大吃一驚,回頭見是一個孩子提著他的錢袋猛跑,大叫道:“偷錢嘍,小偷偷錢嘍,抓小偷啊!”起身狂追不舍。

範廚正自追趕,路邊卻又總是冒出另外一些或賣花或賣其他物什的半大孩子,東擋西堵,待範廚一一閃過,小偷已在一箭地開外。

範廚大喊大叫地追入一條胡同,再也不見蹤影。範廚來回察看幾趟,眼見無望,蹲在地上傷心悲泣。恰在此時,公子華從胡同一端慢慢走來,見他這般模樣,蹲下問道:“請問仁兄,為何這般傷心?”

“唉,”範廚長歎一聲,“公子有所不知,小人剛至市上,正欲買菜,錢袋卻被小偷竊去。眼下小人身無一文,這……如何買菜?菜若買不回去,主人一家飯食又將如何安置?”

公子華佯吃一驚:“哦,這倒是件大事!仁兄能否將實情講與在下?”

“唉,”範廚哭喪臉又歎一聲,“公子有所不知,小人所有錢財,盡在那隻袋中。小人為主人一家主廚,所有菜蔬,家老均使小人購買。小人每三日上街一次,今日尚未購得一物,錢袋卻被偷走。若是買不到菜,小人回去,如何向家老交代?”

公子華問道:“請問仁兄,袋裏共有多少金子?”

“共是二百九十八個魏幣,約合三金。”

“若是無此三金,仁兄將會如何?”

範廚泣道:“丟這麼多錢,家老必從小人工錢裏扣除。小人每月工錢隻有五十幣,需六月方能還清。小人家中,上有六旬老母,下有三尺孩童,這……這六個月光景,小人可拿什麼養活他們?”

“若是如此,”公子華起身說道,“仁兄且隨我來!”

範廚不無驚異地望著他:“公子能幫小人抓到小偷?”

“小偷是抓不到了,”公子華笑了笑,“不過,這點小錢在下倒是不缺。”

範廚半信半疑地望著公子華,兩腿並不移動。

“怎麼,仁兄信不過在下?”

範廚似也回過神來,急道:“信得過,信得過!”

範廚忐忑不安地跟著公子華走至東市大街,拐進秦氏皮貨店裏。範廚站在店中,左右打量店鋪,知他是個巨商,心中更是忐忑。公子華吩咐下人取出三金,遞與範廚手中。看到明晃晃的金子,範廚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時怔了。

公子華笑道:“仁兄愣個什麼,還不快去買菜?”

“這……”範廚以為是在夢中,“這這這……這三金真就送與小人了?”

公子華嗬嗬笑道:“區區三金,何足掛齒?仁兄隻管拿去,權當交個朋友。”

範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首道:“請問恩公如何稱呼?”

公子華扶起他:“仁兄請起,在下姓秦,叫在下秦爺即可。”

範廚泣淚道:“小人姓範,因會做些小菜,人稱範廚。三金算是小人暫借恩公的,待小人有錢,一定奉還!”

公子華笑道:“送你就是送你,範兄莫提歸還二字。”

範廚又跪下來,叩道:“恩公但有用小人處,盡可吩咐!”

“嗬嗬嗬,”公子華笑著點頭,“這話本少爺倒是愛聽。本少爺剛來此處,今日算交範兄一個朋友。今後範兄但有難處,盡可來此尋我。”

範廚哽咽道:“範廚記下了!”

芳草萋萋,一年一度的春耕大忙就要開始,堅持一冬的魏國冬訓總算告一段落。龐涓將各地守丞及負責冬訓的將官召至逢澤大帳,具表列報,獎有功,罰不力,一連忙活幾日,方才驅車趕回大梁。

回到府中,龐涓聽完龐蔥稟報,心頭忽然一動,動身前往後花園,看望孫臏。

剛出書房,龐涓看到小白起正在一棵大樹下聚精會神地觀看什麼。龐涓好奇心起,悄悄走至白起身後,見他毫無察覺,仍在埋頭觀察。

龐涓拍拍白起的腦袋:“好兒子,你蹲這兒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