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論合縱,蘇秦趙國碰壁(1)(2 / 2)

“小人遵命。”申孫口中應過,腿卻不動,“啟稟主公,有貴客到訪。”

“來者何人?”

申孫湊前一步,在他耳邊低語數聲,奉陽君急道:“哦,是季子,快請!”

申孫出去,不一會兒,外麵走進一人,跪地叩道:“燕人季青叩見相國!”

奉陽君拱手揖道:“季子免禮,坐。”

季青再拜謝過,起身於客位坐下,從懷中摸出一封密信,雙手呈上:“主公親書一封,請相國惠閱。”

奉陽君接過書信,拆開信封,細細讀過。

季青忖其讀完,接道:“在下臨行之際,主公再三叮囑,要在下懇請相國,再加兵馬於代,越多越好!”

奉陽君沉思良久,點頭道:“本府知道了。你可轉告公子,本府許他信中所托,也望他大功告成之時莫忘承諾。”

季青起身再拜:“在下定向主公轉達相國金言!”

趙肅侯病重、托國於稚子一事,早被秦國黑雕探知明白,飛馬報知秦宮。惠文公急召公孫衍、樗裏疾、司馬錯、甘茂諸臣進宮,同時召請與趙人有過多年交道的公叔嬴虔,共議趙宮劇變。

“諸位愛卿,”惠文公開門見山,“幾日前趙語突發惡疾,太子雍臨朝主政,國事盡托於奉陽君與安陽君——”頓住話頭,目光掃過眾人,落在嬴虔身上,微微一笑,“知趙國者,莫過於公叔了,還是由公叔說吧。”

“君上說啥?公叔聽不清,請君上大聲!”自不問朝事之後,僅隻幾年工夫,嬴虔似是蒼老許多,耳朵也背了,傾身湊上前來,大聲問道。

望著公叔的花白頭發,惠文公心裏一酸,趨身向前,在他耳邊大聲道:“趙語生病了,太子主政,國事盡托於奉陽君,駟兒這想聽聽公叔是何想法?”

“哦?”嬴虔眼睛一亮,“你說趙語他……病了?”沉思有頃,連連點頭,“嗯,好好好,此人生病,晉陽可得矣!”

“請問公叔,如何可得?”

“十幾年前敬侯駕崩,趙語繼位,公子渫不服,串通趙成謀逆。趙成見公子渫不足以成事,於舉事前倒戈,向趙語泄漏趙渫之謀。趙渫得知事泄,倉促亡鄭,不久被人追殺。經這麼一倒騰,趙成非但無過,反倒有功,被趙語封為奉陽君,拜為相國,權傾朝野。趙成在趙一手遮天,早生謀位之心,今日天賜良機,必不坐失。若是不出公叔所料,趙宮必生內亂。趙宮內亂,我則有機可乘矣。”

“嗯,”公孫衍應聲附和,“微臣讚同太傅所言。若得晉陽,我們就可在河東紮下根基,北逼趙、燕,西迫義渠,南壓魏之河東。”

“唉,”嬴虔望著惠文公長歎一聲,“君上,說起晉陽,曆代先君,從穆公到孝公,都曾伐過。遠的不說,單自先君獻公以來,秦、趙在此已經血戰三場,我雖兩勝,城卻未拔。”

惠文公抬起頭來,不無堅定地掃視眾臣一眼,語調雖緩,卻是字字有力:“寡人欲得此城,諸位愛卿可有妙計?”

眾人陷入深思。

有頃,公孫衍抬頭:“臣有一計,此城或唾手可得。”

“哦?”惠文公抬頭望向他,“愛卿請講!”

“據微臣探知,燕公長子公子魚屯兵於下都武陽,圖謀大位。近年來,奉陽君暗結公子魚,以圍逼中山為借口,調大軍六萬,兵分兩路,一路屯於武遂,一路入代,出泰戲山,直逼武陽,欲助公子魚奪太子之位。趙人陳大兵於境,自也引起燕人警覺,燕公親使大將子之領兵六萬,分兵拒之,以備不測。”

司馬錯不解了:“敢問大良造,奉陽君為何欲助公子魚奪位?”

“公子魚一旦執掌燕柄,定會舉國聽命於奉陽君。奉陽君若得燕人助力,就可進而逼宮。”

“此言差矣!”司馬錯駁道,“奉陽君既然權傾朝野,官員任免、邊塞防務必決於他。此人若想逼宮,直接調兵圍攻邯鄲就是,何須借助燕人?”

公孫衍卻不睬他,隻將目光轉向惠文公,緩緩說道:“君上,既然趙侯龍體——”打住不說了。

惠文公眼中一亮,陷入深思,有頃,抬頭望向樗裏疾:“嗯,公孫愛卿所言甚是,秦、趙一衣帶水,休戚與共。趙侯龍體有恙,寡人自當問安才是。”轉向樗裏疾,“樗裏愛卿,你準備一下,問聘邯鄲,代寡人向趙侯請安!”

樗裏疾似也心領神會:“微臣領旨!”

在宮中太醫的“全力搶救”下,肅侯終於挺過頭七日,性命雖是無虞,卻是不見康複,時而“盜汗,胸悶,咳痰”,龍體日見消瘦。太醫幾番診視後,斷為“癆症”,不讓見風,隻讓在內宮靜養。太子趙雍與生母田夫人(齊王田因齊胞妹)日夜守候在洪波台裏,半步不離肅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