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睡得很沉,但徐初音在夢裏一點都不舒服。她又夢到自己在二十一世紀在家人生活在一起的片段,星星點點的愉悅卻被無邊的心悸圍繞著。
在夢到自己和家人吃飯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像該夢醒的時候,徐初音忽然像被人硬提出夢鄉一樣猛然醒了過來。
猛醒的感覺很糟,她感覺心像一個易碎的泥塊一樣在胸中用力地摔打。等她朝四周環視了一圈之後感覺更加糟糕,簡直要窒息了:
為什麼她要身處這可怕的岩洞裏?這麼黑、這麼冷、還這麼狹窄!她不該在這裏的,她要出去!
她用力地抓著胸口,另一手死死地摳住冰冷的石壁,把上麵的青苔都摳了下來。
眼前隻有幾縷細細的光線,像銀棍一樣拄在漆黑的空間裏。她像快要渴死的人猛然見到細泉一樣,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把眼睛湊到那幾縷光線上。
原來是月光啊。這是雖然是岩洞群的深處,卻有幾處孔竅通往外麵。之前月光的角度不同,沒有照到這幾處孔竅上,這裏麵才會黑得像灌滿了黑水。
徐初音拚命地踮起腳尖,伸著脖子,想湊到孔竅上看看外麵。但那幾個孔竅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高了。
“我幫你吧。”柯多的聲音忽然響起。徐初音慌忙回過頭,發現他麵無表情,臉在月光的照耀下蒼白純淨得像用銀子打出來的。
“呃,不用了……”徐初音覺得幫忙就是要抱她起來,連忙紅著臉推辭。卻見柯多單膝跪地,把雙手交疊在了一起。原來是要用手托她上去。
徐初音不好意思推辭了。因為她的體重比柯多想象得稍重了一點,柯多托起她的時候感到有些力不從心,改為抱住她的膝蓋——還是很規矩。
等到湊到孔竅邊上的時候徐初音才發現岩洞的石壁要比她想象中的厚。即使把眼睛湊到了孔竅邊上,外麵的天空也隻有指甲蓋那麼大。指甲蓋那麼大的天空裏麵的,是一彎像剪下的指甲一樣細小的月亮。
徐初音眯起眼睛,像要再看得清楚些,忽然感到自己被一個巨大的聲音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