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畫福薄,爹爹這點心還是拿回去給大哥吧,畫吃不起這東西。”李司畫無情的掃了李父的麵子。
他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家中經常因為他吃藥花錢與大哥花錢撞到一起,父親總是苦口婆心的樣子說,“你大哥這錢,耽擱不得,你在屋裏好好躺著,休息休息,病就會好的,你大哥馬上就要中舉當官了,到時候,咱們一家就是好日子了。”
每每都是這一句,李司畫眼裏,李父除了頂著一個父親的身份,什麼都不是,甚至經常因為他花錢吃藥而責備楊氏為何生下他,那年風雪白頭,李父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兄弟幾個挨餓受凍,還給在私塾念書的大哥送了一碗熱騰騰的餃子,送餃子,是怕人看出李家日子窮苦。
而更為可笑的,每次吃藥,不是楊氏典賣首飾,就是柳氏典賣箱底,在麼就是兩個哥哥出去給人做工,或是二姐李清雙去給人繡東西。偶爾兩次大哥李司琴實在是過意不去,偷偷的拿李父給他的錢給李司畫買過藥,李父出錢少之又少!
李司畫一句話嗆得李父喘不過來氣,看看楊氏,楊氏摸著兒子的頭,低頭不看他。
見這對母子都不理他,李父心裏歎氣,楊氏就是個倔脾氣,這才把目標轉向了李清傘。
“傘,過來,爹帶點心了,好吃,你拿著,跟你姨娘收拾收拾,咱們回家了。”
李父這回把目標轉換了,李清傘聽到前半句,還很高興,要去接下點心,可後半句一出,小女孩就害怕了,重新縮回母親的身邊。
“我不回去,二哥說了,以後這裏就是我們家。”小女孩說話糯糯的,對於李父的恐懼讓李清傘的眼角戴上了淚花。
李父心裏見連李清傘這麼個丫頭都掃他的麵子,火冒三丈,這真是翻了天了!
“這都是你教的?”
一再受挫,李父直接翻臉了,他親自跑來,本想一兩句安撫了事,把這兩房人帶回去。
可居然受到這般待遇,這庶子庶女都翻了天啦!
李父氣憤的一屁股坐在了院裏的磨盤前,雙目瞪著柳氏和楊氏,柳氏腿一軟,差點跌倒,楊氏和李清雙趕緊扶住柳氏,李司棋過來扶住母親,柳氏終究是個封建禮教下的綿軟女人。
道:“五郎,帶上你娘,姨娘和姐姐妹妹,你們都進去,我有話與父親說。”說完,又小聲在五郎的耳邊低語了兩句。
李司棋不想讓五郎看到某些不怎麼和諧的東西,這孩子本身就缺乏父愛,心裏的陰影能少就少,李父看著李司棋,看出來這小子現在當家,更是有些氣憤這庶子膽大包天,而李司棋身上的方子李父有想要,便沒有阻止。
其他人都進了屋,柳氏腿軟但是擔心兒子,要出去,被五郎攔住了。
“姨娘,你且在屋裏坐,哥哥剛才告訴我,讓您放心,隻管看好妹妹就是。”
李司畫道,柳氏一愣,想到外邊的兒子,才發現小女兒已經害怕的直抹眼淚。
封建禮教,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父親,老爺,兒子,柳氏這兩天是明顯的感覺到了這三個人的對比,父親當年害怕自己沒窩,沒有納妾生子,大不孝的事情都幹了,死了連柳家的祖墳都進不去,埋在哪鳥不拉屎的荒山野嶺,就那麼孤零零的一做墳頭,三尺黃土,連個上墳的人都沒有,兒子這兩日起早趟黑,為了家業操持,還要處處擔當頂梁柱,可是老爺呢?老爺這些年做了什麼?
孩子們以為這柳家的小院是借光李家,殊不知是父親母親辛辛苦苦的積攢,跟李家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
柳氏不得不說自己有些心寒,李清傘也是知道些什麼,抱住柳氏的腿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