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奇怪,聽了金玨的話後,武壯不但沒生氣,反而把臉慢慢轉了過來,兩眼直鉤鉤地瞅著她,目光犀利、冷傲,一副“任它山崩地裂,我自巍然不動”的自信神態,沉聲說道:“你亂講!我小妹沒死,她會起來的,我曉得,我心裏曉得,我小妹會起來的。”
聽到這話,金玨突然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洪曉也是心頭一震,想說些什麼。可誰知,還沒等她開口就見武壯又把臉轉了回去,慢慢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起楚楚的臉來,父親般充滿了慈愛,溫柔地說道:“小妹,你不會死的,你會醒來的,你還要畫畫,當畫家呢,是吧?大哥曉得,大哥心裏曉得的。你睡吧,不怕哈,大哥在這裏陪你,大哥不會走的。你要尿尿就叫大哥,大哥會起來給你開燈的,知道嗎?你是大哥的小妹,大哥最喜歡小妹了,大哥會保護你,有人欺負你,大哥就去打他們。有大哥,你什麼也不要怕,知道嗎?……”
聽到這夢囈般的話語,再瞧瞧武壯那副完全可以說是神經質似的表情,金玨的心碎了,疼了。而洪曉呢,她又一次深刻地感覺到了強烈的無奈和束手無策。故此,她緩緩起身和女兒一起走出了武壯的家。在她看來,現在的問題已然不是武壯吃不吃東西的問題了,而是如何幫助這孩子理解死亡的概念和如何料理楚楚這小丫頭的後事。
唉,丫頭命苦啊!白發人送黑發人,大哥送小妹,這是人間何等的悲傷淒慘之事啊?
哪知,出門沒走多遠,母女倆就隱約聽見屋裏傳來了哭聲,於是,立馬調頭向武壯家跑去。一進門她兩都愕然了,隻見武壯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而楚楚,沒錯,就是楚楚,小丫頭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居然從床上下來了,蹲在武壯身邊抓住他的手臂不停地搖晃,邊搖邊哭,“大哥,大哥,你起來呀,起來呀大哥!嗚嗚,嗚嗚……大哥,大哥,我聽話,我聽大哥的話,我再也不亂跑了。大哥,你快起來呀,我怕,我怕呀大哥,大哥……嗚嗚,嗚嗚……”
洪曉顧不得多想這是怎麼回事?忙命金玨快去把丁大夫喊來。
丁大夫來後,給武壯和楚楚檢查了一下,說武壯是由於饑餓,體力不支才昏倒的,問題不大。至於說到楚楚嘛,他卻激動得不行,直說,“奇跡,真是奇跡!不可思議,這太不可思議了!”
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啊!這陽光下還真沒啥新鮮事兒。人生也充滿了詭異,活著活著就死了。說死了死了,卻又能沒來由地活了過來。就說這楚楚吧;她還真的就這樣不可思議地蘇醒,奇跡般地活了過來。
打這以後,武壯更加疼愛她了,含在口裏怕化了,捧在手裏又怕摔了,那個嗬護啊,當真是無比。為這,清清可沒少吃醋,落淚。
如果說,通過與野龍、野虎結怨,並跟他倆分別打了一架,武壯償到了武力所帶來的美妙滋味,無論是失敗還是勝利,他都無比崇尚與熱愛。那麼,他心愛的小妹楚楚這次“死而複生”的奇跡,則更加自覺地堅定了他的一個信念,一個他心裏曉得的信念,那就是——凡事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但他這個“自己”是放大了的“自我!”也正因如此,便注定了他武壯的人生之路特立獨行,坎坷奇異,跌宕起伏。當然咯,這是後話,暫且不說。
再說楚楚活過來以後,洪曉仿佛母親般地更是愛護,處處關心,幫助著武壯兄妹,使他們的生活減少了許多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