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喜極而泣(1 / 2)

這天,入夜7時許,武壯左手提著一個網袋進來了。網帶中裝了一個臉盆,一個熱水瓶,一個茶杯等住院必須的用品。到病床前,他放下網袋,又把右手端著的一個鋁鍋放在了床頭櫃上,爾後在床邊坐了下來,同情地凝視著汪傑沉睡的臉龐。一會兒,又取出網袋中裝著的日用品和一個包,打開包來拿出了二條花布短褲和一條棉毛褲放在她床頭邊。

忽然,汪傑醒了過來,皺著眉頭愣愣地看著武壯,那眼神像是在問,你啥時來的?

武壯說:“醒了。我給你帶來了短褲,等下你自己穿上吧。”

汪傑沒有反應,依然是愣愣地看著他,不由得又是淚水淋淋。

“不要哭!”武壯沉聲說道,表現出了幾絲討厭。

汪傑用力止住哭,可是無論怎麼用力就是止不住淚水。

武壯有些不悅,但沒吭氣。站了起來打開鋁鍋,從裏麵端出一個碗,放在床頭櫃上,碗裏是一條半斤左右的鯽魚還有一點湯。接著,他又從裏麵拿出一個小碗,小碗裏裝了一點飯,也放在床頭櫃上,最後拿出一雙筷子放在碗上麵,命令道:“把它全部吃掉!”說完,走出了病房。

來到過道中,站在過道盡頭窗前,武壯掏出煙猛烈地吸了起來,抽煙有助於他的思考。

抽完煙回到病房,見汪傑已經吃完了飯。武壯便把臉盆放下,倒了些熱水,把毛巾打濕又擰幹遞給汪傑,要她擦擦臉。打小就照顧一弟二妹,在這方麵有一定的經驗,真是無微不至啊!

可是,汪傑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種待遇,坐在床上接過毛巾擦了幾下,還毛巾給武壯時,禁不住又是淚如泉湧,但她自知失態急忙解釋道:“我?我不想哭呀大哥,可我,我忍不住呀!嗚嗚……對不起,對不起……”這是大實話,自和武壯在一起後,她都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常常驚慌失措,眼淚確實是一點兒也不受控製了。尤其是想到,武壯一個威風凜凜的大男人,居然給自己洗了內褲。

武壯沒理睬她,動手收拾碗筷……

好一會兒,汪傑才平靜下來,又怯生生、沒頭沒腦地問:“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武壯隨口答:“你是我妹妹呀!”

“可我?”汪傑一臉痛苦狀,“我是……破鞋。”

“破鞋”,這是那年月男人與女人,女人與女人之間吵架鬥嘴經常出口的一個詞。關於它的來曆,以及寓意眾說紛紜,因地而異,但比較靠譜的說法恐怕隻有兩種;一說來源於舊北京裏的八大胡同。那些沒有字號的出賣肉體者,在住宅兼工作室的大門外,挑掛一隻繡花鞋,做為幌子,招商引資。日久天長,風吹日曬,那隻繡花鞋就成破鞋了。這樣一來,“破鞋”便成為了出賣肉體者的代稱。

另一種說法是,舊時大城市中一些為生活所迫賣身的下等妓女,紅顏消逝,色相衰,攬不到生意。為了生存隻好去煤礦、林區……等地去尋找那些賣苦力的單身漢。每天奔走於林區、礦區的崎嶇不平的道路上,一來二去的很快就將軟底緞麵的繡花鞋給磨破了,成了破鞋。

不過,那會的人,或者說知青們說汪傑是“破鞋”倒不是指以上兩種女人,而是說她作風不正,不知羞恥,行為不端,是個水性楊花、放蕩下賤的女人。

然而,隨著歲月流逝,鬥轉星移,改革開放,經濟建設,如今“破鞋”一詞幾乎在人們嘴裏已然消失埋沒了。那怕是男人與女人,女人與女人吵鬧得天昏地暗,鬥嘴鬥得山崩地裂,也不會有誰會用這兩個字來當武器攻擊對方了,除非腦子進了水的人。

武壯並不清楚“破鞋”是啥意思,但他知道,那是極其惡毒的罵人的話。聽清清講述了汪傑的身世以及所經曆的遭遇,武壯相信汪傑並不是壞女人,隻是遇見了沒擔當、沒責任心的男人,在愛情上犯了點兒糊塗,犯了錯。

人犯了錯,要什麼緊呢?是人誰不會犯錯。寧教授不是說了嗎,“知錯不改,罪大惡極;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於是,聽到汪傑又說自己是“破鞋”,武壯氣便不打一處來,把臉一板,凶道:“不要亂講!”

汪傑嚇了一跳,當即垂下頭來了,暗暗後悔自己不該說那句話。

武壯又問:“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打算怎麼辦?”

聽到這話,汪傑電擊般地一怔,怎麼辦?你說我能怎麼辦?